兒身後進來一婀娜倩影,上著流蘇碧蓮銀絲錦緞小襖,下著藕荷色嵌菊長裙,一雙牡丹花樣小靴,翩躚而至,盈盈俯身一拜:“二姑娘安。”
“不必多禮,菊兒上些新做的藕荷酥叫紫羅姐姐嚐嚐。”
“謝二姑娘賞。”菊兒端了一碟子藕荷酥,紫羅急忙起身謝賞,然並未吃點心,只將新衣放在了榻幾之側,“姨娘那還有事忙,就不在姑娘這兒多待了,姑娘好意,改日紫羅定來嚐嚐。”
趙安然知她不欲多待,也不留她,自讓她去了。
又見孟嬤嬤正抱了笙兒來,趙安然見他眼睛滴溜溜都直轉,頓覺乖巧可喜,便伸手接住,抱在懷裡和他玩耍。但見門口陳嬤嬤直給她使眼色,遂又將安笙交給孟嬤嬤,囑咐她好生照料,自顧去了。
陳嬤嬤在小廳裡等著,剛一見趙安然進來慌忙上前道:“姑娘,大雪壓倒了許多百姓的房舍,聽人來報,臨州城內外災情嚴重,李姨娘正和老爺商量著要拿了私房替老爺買米施粥,如今李姨娘正往庫房去呢。”
趙安然微皺眉頭不言不語。
陳嬤嬤焦急地低語:“姑娘,太太的陪嫁物件還在庫房。”
趙安然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不想阻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陳嬤嬤不知道,可她知道,左右衡量,她還是決定當做不知道。
陳嬤嬤見她沒反映,急道:“姑娘。。。”
“嬤嬤,你讓沈青悄悄的跟著李姨娘的人。”
陳嬤嬤摸不清楚姑娘怎麼想,也只好吩咐沈青跟去。
安然左手輕捏著右手,回想著這一年的災荒,她記得清楚,李氏在好米中摻雜了陳米,不算很多倒也不容易察覺,她用母親的嫁妝施粥博得名聲不說,還悄悄的?下了不少貴重物件,緊攥著拳頭,暗自發誓,她定叫李氏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兩日臨州城許多鋪子前都設了粥棚,這不,災民們梭梭著身子在寒風暴雪中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著粥鋪開門。儘管整個臨州城的大戶廣開善緣,卻也並沒有救下多少災民的性命,寒風露宿,破舊的城隍廟、倒塌一半的房舍下,橫著許多已然凍得僵硬的屍體。
“姑娘,李姨娘這兩日頻頻地見孃家的奶嬤,身邊只有紫羅一個人伺候,我打聽不到具體的事兒。”沈青低身行禮道。
李氏是個謹慎的人,斷不會輕易留下把柄,想了想道:“這兩日她的奶嬤、李家的人並紫羅都去過什麼地方?”
沈青答道:“紫羅去過兩次城西的李記米鋪,李家的人並沒什麼動靜。”
李記米鋪?
眼睛忽而一亮,是了,李記米鋪是李家的產業。她坐在火爐邊上,手伸在火塘邊取暖,默默地想著心事。
大雪連著下了四天,仍不見有放晴的跡象,這一日,小廝來報,城中的百姓似有暴動之勢,趙家上下一時陷入了緊張的狀態,甚至有丫鬟小廝已經暗自收拾了包裹,時刻準備著逃跑。
趙安然卻十分的坦然,她知道,災民最後並沒有暴動,李氏在緊要關頭,散盡了母親的嫁妝,博得了最後的美名。
傲然挺身,眼中劃過一絲嘲諷:“嬤嬤隨我去見父親。”
陳嬤嬤不解地看向安然。
趙安然展顏一笑,並沒解釋。
趙安然攜了陳嬤嬤等人來到了正房,父親正在問安柯學問,她上前行禮:“給爹爹請安。”
父親看著她道:“大雪天,怎麼過來了?也不在屋裡多歇歇,笙兒最近怎麼樣?”
趙安然姐弟半年的大孝期已過,便能在府裡走動了,因著天氣不好,卻也很少出門。今日,時逢大雪天氣,趙庭軒也沒料到她會來。
“笙兒由孟嬤嬤照顧著,一切挺好。”趙安然行至父親身邊,“我聽說城西不少村民房舍被大雪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