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所賜,她雖在畫藝上一般,但是書畫本就相通,這講說起來,還是很吸引人的。”
“她曾經在女兒跟前提過好幾次,沈大家的牡丹爭輝,說是已經有近五十年沒有現世了,卻原來在咱們家,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崔永忠笑著對女兒解釋道:“這幅畫是你孃親的一位朋友,送給她的新婚賀禮,本來我們倆都以為是副贗品,可是觀賞的次數多了,這才發現竟然是真跡。”
“只不過,卻也不好還回去,讓人家失了顏面,後來那人家逢鉅變,你娘也悽然離世,為父的想要物歸原主,也好讓他有點家底傍身,不至於過的太苦。”
“只可惜,那人是個心高氣傲的,早就已經消失無蹤,為父是遍尋無蹤,這幅畫也就在咱們家呆了這麼些年。”
崔永忠說道這裡,不知怎麼轉念一想,“那人苦戀雲袖無果,而陰差陽錯,他正經的未婚妻子,卻又在他最潦倒之時背棄鴛盟,尋了皇家做靠山,一紙聖旨來了崔家,成為自己的妻子。”
“難道,周月娥早就知道?知道篤之和雲岫之間的事情?要不然她為什麼誰家都不去,偏要來崔家做填房?”想到枕邊人大有可能是心懷叵測,而自己卻是一無所知的,和她同床共枕近十年!
崔永忠不由脊樑杆子發慎,全身發冷。
想到了自己從未想到的事情,彷彿又給他的眼前,開啟了一扇新的窗戶。
這些陳年舊事,在自己的心裡是秘密,自己和雲袖所共有的秘密,但是,這被自己爛在肚子裡的秘密,也許早就被人知曉,變得不再是秘密了。
崔永忠只覺得頭暈眼花,一陣子眩暈感,讓他幾乎要坐不住。
好在崔婉清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牡丹爭輝上,並沒有發現崔二老爺的異樣。
“好了,拿回你房裡慢慢看吧,反正它已經是你的了,好好珍愛便是,崔山,你送九小姐回去。”崔永忠心裡亂糟糟的一片,趕緊先將崔婉清打發走。
崔婉清原本感傷的心,算是被一副稀世著作所彌補了,她歡喜的跟父親告辭,抱著自己的心頭好,欣然會東府而去。
崔永忠將自己關在房裡許久,天都黑完了,他也不讓人進來點燈,晚飯也沒有用。
崔山和崔簡兩人站在書房門口,轉了都能有幾百個圈子,這才好不容易,聽到崔永忠出聲,“來人,點燈,去請奎管家過來。”
奎管家,全名崔廣奎,小時是崔永忠的小廝,大些就成了長隨,現在也就是崔永忠的管家。
崔山就是他的兒子,不多會,黑暗的書房就燃起了四五個燭臺,將屋裡照映的光亮如白日。
崔簡陪著笑臉問道:“二老爺,時辰不早了,您這中午喝了一肚子酒,壓根沒正經吃東西,小的讓小廚房給您備了雞湯麵,您看趁著奎管家還沒來,您先墊墊肚子?”
崔永忠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他此刻的心思,壓根不在這些上頭。
不過崔簡這時間也掐的準,崔永忠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麵下了肚,外間崔山便稟到:“二老爺,奎管家到了。”
“請他進來。”崔永忠示意崔簡將碗盤撤了,自己拿起毛巾,拭了拭嘴角,端起茶盞,輕輕的啜了口熱茶。
“阿山和阿簡留下,讓錦佩和錦玉站遠些守著門。”
聽到這吩咐,崔簡的面上有些變形,這往常自家老爺喊人議事,崔山還被留過兩次,自己是一次也沒有過。
今兒晚上既然自己被留下了,那是不是也就說明,自己已經是被二老爺認可了?
這個全新的認知讓他欣喜異常,但又不好喜形於色,這拼命壓制的結果,就是看著面上有些扭曲。
是夜,除了崔廣奎父子,和崔簡三人,再沒人知道,崔二老爺都吩咐了些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