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植曹彰一了百了地攻進城搶王位,而賈逵的人手抵不住的話,他們就是個死字。
商量喪儀的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悲壯之色。
賈逵最後道,“至於喪儀之事,就多靠仲達了。”
主持個喪儀是小意思,司馬懿答應道,“一定。”
難得不是喪儀要用什麼棺槨,多少的配置,難得是此行的守衛。
曹丕接到訊息已然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繼承王位,卻還是晚了一步。
首先到的是曹彰,找到賈逵,質問:“先王的玉璽在哪裡?”
都已經問玉璽了,賈逵上演全武行的神經全被吊了起來。
賈逵不是吃素的,連忙就不卑不亢地給頂了回去,“王太子在鄴城,魏國有名正言順的太子在,至於先王玉璽,不是您可問的。”
這話真就把黃鬚兒給唬住了。聯想到洛陽還有臧霸的軍隊,曹彰不敢造次了。其時,臧霸的勢力幾乎有北國一半。
但曹彰大概也不知道,臧霸被曹操壓制了一輩子,此刻梟雄曹□了,臧霸早秘密地出洛陽,放虎歸山了。
不是司馬懿等曹丕黨不想攔,實在是魏王的喪儀自顧不暇,兩害只能取其輕。不但不能攔住他(也攔不住),還要好好地給他過了魏王的明路。
也虧得是這樣,曹彰才沒有繼續動手。
司馬懿這裡壓力山大,一日比一日更焦急。
對著鄴城的方向幾乎是望穿秋水了,賈逵和司馬懿這對臨時搭檔,大有點望夫石的悲壯悽婉。
曹丕你死哪兒去了,喂,你不會是真的死在鄴城了吧?
曹丕當然沒有死,他這裡也是急得滿嘴生泡。
曹操雖然梟雄到自命異姓王的地步,然而只要是漢朝附屬,則爵位都是需要朝廷確認的。
造了二三十年“玉帶詔”反的漢獻帝,被迫窩囊了的天子,在此刻不顧屬官們的勸阻,陰了曹丕一手。
倒不是說要陰曹丕,而凡是曹家人都是他的心頭之恨。
朕不是窮到只剩下蓋章的功能了嗎?好呀,朕現在不樂意了。
漢獻帝不是個亡國之君,事實上許許多多的亡國之君都不能算是最壞的皇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壞的是前幾位的蛐蛐皇帝,木匠皇帝,女色皇帝——是這些人腐蛀了帝國的脊樑。
崇禎,雖然後世清朝為了標榜正統,把崇禎皇帝罵得一文不值,但崇禎帝好歹是真真正正為暮年的大明奮鬥過的。
真正壞到骨子裡的那都是正德豹房皇帝,萬曆貴妃皇帝,天啟木匠皇帝。這些壞皇上們蛀掉掏空了整個皇朝,吃的用的都是敲開了子孫的骨髓——可憐崇禎皇帝就是個頂缸的。
漢獻帝不是個壞皇帝。
崇禎皇帝或許許多事都做失誤了,但有一句話卻沒說錯——“朕非亡國之君”。
漢獻帝也不是個亡國之君。
外交辭令上,他最後擺了曹丕一道。
曹丕根本不想鳥這個窩囊皇上,然而在曹操哪兒延續下來的風格,天子還是要留個蓋章的功能。
當了XX,還要天子來豎個牌坊。
一直等不到執意,司馬孚也是慌了,他二哥還在洛陽和曹彰對峙呢,萬一去晚了,歷史就要改寫了。
司馬懿如果在這一次死了會怎麼樣?
會否諸葛亮就能還於舊都?
會否魏朝就能延綿萬代?
春華只知道自己已經在好多個夜晚難眠輾轉。
如今她有兒有女,有地位有產業,即便仲達死了又如何。
春華冷漠地想,她的日子總過得下去,至多這世上再沒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句話。
應該是冷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