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走去。路兩邊越來越安靜,不多時,來到了一處朱門大戶前。
李青掀起車簾,仔細打量著,硃紅大門五間五架,上面掛著黑底匾額,寫著安遠侯府四個溜金大字,李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鄭嬤嬤也仔細的看著外面的府門,輕輕的問道:
“姑娘,這安遠侯府是哪家?”
李青沉默了一會兒,才鬱郁的答道:
“文家,是平王母親文老夫人和王府現主持中饋的文氏的孃家。”
鄭嬤嬤愕然的看著李青,半天才恨恨的說道:
“這平王把姑娘送到文府,是個什麼意思?這可是文氏的孃家!”
李青眉頭皺得更緊了,是啊,平王這是什麼意思?給她安排個新身份,竟然安排到了文家!
丁一在侯府門前翻身下了馬,有兩個門房飛奔進了二門通傳,其餘七八個門房蜂擁而出,迎了上來,牽馬的牽馬,請安的請安,恭敬而熱鬧的招呼著丁一,丁一笑著問道:
“老太爺在家嗎?”
門房頭兒一邊殷勤的用衣袖給丁一輕輕撣著並沒有什麼灰塵的衣襟,一邊滿臉媚笑的答道:
“回丁大爺的話,老太爺在家呢,小的們已經進去稟報了,丁大爺您請!”
丁一笑著點點頭,轉身回到車旁,恭敬的稟報道:
“小姐,到文府了,小姐先在二門暖閣裡歇息片刻,小的這就進去見文老太爺稟明瞭,再來接小姐進府,可好?”
李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鄭嬤嬤滿臉擔憂的看著李青,掀起車簾衝丁一點點頭。車子被拉進二門,外面有婆子打起簾子,放了腳踏,鄭嬤嬤小心的扶著李青下了車子,丁一低頭垂手侍立在旁,一直等到李青進了暖閣,看著婆子送了茶水進去,方轉身往後面正堂去了。
文老太爺的貼身小廝雙喆已迎到了二門外,一路殷勤的奉承著接了進去,丁一也不理他,面無表情的快步往裡走著,文家老太爺雖沒有聰明也沒有才幹,卻勝在對王爺惟命是從,可他那兩個兒子,嫡子無能,好歹總還算能守著些本份,文氏那個同母兄長,那個庶出長子,就有些提不起了,偏偏這樣的人,還一直覬覦著安遠侯的爵位,爺這會兒把那位姑奶奶送進文府,是個什麼打算?
為了找她,他們幾乎把整個南金川翻了個底朝天,爺竟然孤軍深入金川府直至臨甸城,冒了多大的風險!
他和楊元峰在帳篷外跪了一夜,爺對她,卻連句重話也沒說,爺親自帶她回營,把大帳讓給她住,吩咐丁三給她找衣服、找沐桶、找侍候的婆子,熬紅果湯,準備車子,準備手爐,用了四十個黑衣衛送她回平陽府,雖說她是木蓮大師的傳人,她救過王爺,沒有她那方子,進入金川府,他們會因為傷寒死上不少人,可是,爺對她還是……耐性太好了些!丁三說的對,爺對她,耐性好到讓人瞠目!
爺讓他留在平陽府侍候著,是看著這個姑奶奶,別讓她再鬧出逃跑的事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不管怎樣,在爺臘月二十二回來之前,這二十幾天裡,他得確保這位姑奶奶平平安安,一根頭髮也不能少了。
正堂門口,文老太爺紅光滿面的站在臺階上,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裡“咣噹咣噹”的轉著兩隻鐵膽,丁一露出一臉笑容,幾步上了臺階,上前打了個千請安,文老太爺忙用一隻手拉了他起來,哈哈笑著,一邊拉著丁一往正堂進去,一邊底氣十足的說道:
“大丁就不要跟我客氣啦,快進屋快進屋,我剛得了包好茶,你真是來得巧!雙壽,快泡上我剛得的雲霧,給你們丁大爺嚐嚐味兒。”
丁一笑著連稱不敢,文老太爺把丁一按到東邊第一張椅子上坐下,自己在上首坐了,雙壽送了茶上來,丁一端起來掀開蓋碗看了看湯色,笑著讚道:
“老太爺果然是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