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已經同薛凱打過招呼了,若是禮數不齊全些,還不知怎樣呢?
去的時候薛凱倒是客氣,迎著她坐了,模樣笑盈盈的,“狀元郎倒真是殷勤,分明昨日才到的,今日便來了。怎生不多歇息歇息?路途上怕是極勞累的。”
蘇青抿了口茶,笑道:“薛大人實在太客氣了,下官初到這裡,禮數唯恐不周全。何況身負皇恩,哪裡就能敷衍了事?”
薛凱撫掌大笑,道:“年輕人裡倒是少見狀元郎這樣心境的,真真是個知事的。——不過皇恩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狀元郎舟車勞頓,多歇歇,倒也沒有壞處。”頓了頓,笑道:“何況狀元郎同著親人來,陪同著一道遊遊離邊,熟悉熟悉,也是好的。在外行軍,知己知彼,方百戰百勝嘛。”
蘇青見他堅持,只有笑道:“薛大人不必太客氣,在下一個微末小官,原不值當大人若此。大人若是不棄,直喚表字便可。至於兄長,到底不是垂髫者,何需得時時看顧?——還是大人有什麼為難處?”
薛凱道:“既如此,愚兄險喚一聲暮歸,暮歸也自可以‘南潯’呼之。為難處倒也並無,既是暮歸報國心意拳拳,愚兄不然不會再勸。不過離邊此城雖是北極,但城內尚和平安好,暮歸倒也不至於太擔心。”
蘇青點頭稱是。
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蘇青才同他道了別走出來,同僕從走了出去。
薛凱話裡的機鋒倒也明顯,開頭就提點了她的行蹤,表明他掌握了她來北境的一切事,先脅著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後面又說起來讓她晚些上任的話,倒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接著她分明到了離邊卻不任事要稟回給文皇帝?告她瀆職之罪?但是文皇帝對外官明面上一向寬容,怎麼會因著這事兒就予以計較?
最後到底把這話收回去了,但是偏偏到底了旁敲側擊了表了句她疑心太重的意思。但是就蘇、顧兩家那樣的情景。薛凱當真覺得融融怡怡是可以的?這樣透心思的一句話,聽著反倒覺得疑心得很。
蘇青想不明白,又想起來薛凱中間說的讓她熟悉熟悉城中的話,不知道是正還是反。正著的話,薛凱倒真是一個不知行軍的人。離邊是北邊極重要的城防,和挨著它東邊北燕連成一線,阻止北靖南下。這還是當年穆澗蘇晏收回了稍南的代朔,一路打著北靖打到了蒙錦山脈以北,才在這兩地設了這樣的城池。往南過去卻是一往平川,半點險阻也沒有的。真要是北靖都打到離邊之內來了。破了城。那衛國亡國的日子也就不遠了。還談什麼知己知彼來?
若是說的是反話。那也是在提醒她,他知道她對於離邊有多熟悉,已經在懷疑她了?“知己知彼”那句則是影射他已然掌握了她許多事情了?
蘇青屈指摁了摁眉心,倒是許久沒想著這些話裡話外的意思了。冷不丁的這樣思索起來,倒還真是有些頭疼。
她原本是要往家中走,過了巷子的時候左右沒有見人,便轉角蟄向了另一處。
昨日同穆放說起來的時候,穆放倒是說起來薛凱這些時日明裡暗裡吃了好些虧,疑心是姬籬的人做的,但是因著沒有見到人,所以到底不敢肯定。
話是如此,但說起這事件的時候倒也給她指了處地方。說是疑心那裡就是他們待著的地方。蘇青當時只是笑,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把那地方記了個牢靠。
那地方和錢莊夥計選的宅子倒是相去不遠,轉了巷子走上一小截兒路也就是了。蘇青現今倒反應過來,哪裡是錢莊的夥計能耐。恐怕那宅子早就有人定下來了,不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