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飯一頭牛,屁股底下坐棟樓”,可這些百姓,卻省吃儉用,一塊錢恨不能掰成兩半花,這種懸殊實在太大了。
也有一兩個男青年,帶來的女孩子是外地口音,看他們親親熱熱,勾肩搭背的樣子,就知道是一些打工期間磨合出來的戀人。他們平時打工辛苦,各自住在大房間裡,連個親熱的機會都沒有。節日裡,廠裡放假,可以在一塊兒住,加倍地發洩感情。這些年輕人當然不願意回家,愛情可能比親情更加重要一些。但他們能不能白頭到老,還是一個未知數。
喝了一些啤酒、白酒,大家更加無拘無束地熱鬧開來。讓杜思寶聽到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東西。
比如他們正在喝酒的這些房子,都是新建的。這些打工仔剛來的時候,此處還是一片荒地,不幾年就飛速發展了起來。你要是在這裡一直幹活,還感覺不到明顯的變化,隔上幾個月再看,面貌就會大變。這與杜思寶回到老家,突然感覺老了如出一轍。當地人賣地皮暴富,許多家蓋了一棟又一棟的房子,靠出租房子就有吃喝不盡的收入。即使最不咋樣的家庭,也比我們內地見錢多,老一點的人整天喝個小酒,搓搓麻將打發日子。年輕一點的不喜歡當幹部,都要經商辦廠。人家廣東人很守信用,不像我們內地人那樣坑蒙拐騙。所以他們敬神敬的大多是關公。關公在他們心目中,既是正直仗義的化身,也是財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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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上)(2)
在這裡辦廠的人,大多數是香港人和臺灣人,也有日本人。進不同的工廠,待遇相差不大,感受卻不一樣。香港老闆比較大方,不太在乎錢;日本老闆管理嚴格,待工人嚴厲;臺灣老闆比較摳門兒,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
同馬寨出來的一個小夥子一同來的,有一個在高爾夫球場乾的河北女孩,說自己上中專沒有畢業,來這裡闖世界了。她和那個小夥子在一塊兒幹,兩個人就好上了。
小夥子說,表伯,我是個球場的保安,只有固定工資。我女朋友做“球童”,比我強,很能掙錢,一天下來,平均收入兩三百塊錢。這些錢,主要來自於小費收入。領班們排好的班次,客人來了,輪到誰,誰去陪這些客人打球。開著一輛電瓶車,在風景如畫的球場裡轉來轉去。要是你把客人陪高興了,一次一百元的小費不在話下。下次這個客人再來時,仍然要挑××號為他們服務,如果這個“球童”忙著,他寧可喝茶等著,也不要其他“球童”。這個球童正好閒著的話,可以不用按照排好的班次上。
那個小夥子還說,我這個女朋友,接觸過來高爾夫球場打球的各色人等,對他們的稟性摸得很透。當地的官員和大款們,給不給小費,不敢指望,有時陪他們還是政治任務。但來玩的老闆,給“球童”們小費,是全世界通用的規矩。當領導的也不例外,他們往往出手不凡,由秘書或者小蜜,一次給一百、二百的經常出現。日本客人的特點,是“哈依哈依”的很有禮貌,對“球童”們也是點頭哈腰的,小費頂多不過五十塊錢。臺灣老闆吝嗇,當球童的,要不是正好排到了班次,沒有人喜歡陪,他們隨手扔給的,也就是十塊二十塊錢。只有香港的老闆來了,“球童”們比較踴躍。有一個香港客人一桿進洞,高興得像中了彩票大獎,一下子給“球童”獎了一千塊小費。他們迷信,認為只要這個球打得好,做生意就會順利發大財,所以出手大方。錢在他們的手中,不過是花紙頭。
說起香港的大款們,大家更加來勁兒。有人告訴杜思寶,在樟木頭、龍崗、鳳崗和大亞灣一帶,房地產開發商們,蓋了大批的住宅樓和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