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早已掌握楊家人這一個月來頻繁與朝臣見面的事實,但是,他的心思全在安陸那邊,也就沒有認真分析。
“卿須謹記,職方司是不允許犯錯的地方!”發過火,易洛便作罷了,“這一次,朕體諒卿種種行為乃人之常情,但是,絕無下次!”易洛的語氣平靜,原召卻著實地打了個冷顫。
易洛是王,從不威脅臣下,他如此說便是陳述事實,決無迴旋的餘地。
“臣謹記!”原召咬牙應承,“絕無下次!”
他同時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次之後,他便徹底死心。
“王上,臣蕭漠求見!”殿外忽然響起蕭漠的聲音。
“進來!”易洛轉身坐到一旁的圍榻上,擺手讓原召起來。
原召低頭叩謝後,才站起,正好看到蕭漠邁步進來,心知道易洛是給自己留面子,隨即心念一轉,陡然一驚,還沒抬頭,就聽到蕭漠平靜的聲音:“王上,一切已妥當。”
易洛將尚書檯從直秘監劃出後,直秘監的職權更加簡單,但是因為依舊掌握宮廷內衛的大權,權威卻並未折損,蕭漠依舊領著內史令與直秘監的職權,卻更少露面,幾乎就成王的私臣。
在這種時候,易洛會讓他做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走吧!”易洛冷笑著起身,擺手讓原召不必跟隨,“三天後就出發了,這件事,朕親自處理,你繼續去準備你該做的事情吧!”
“是!”本也無意摻和進後宮的事情,原召這聲應得格外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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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徽殿內外,站了一地的人,也跪了一地的人,只有楊婕妤坐在床邊,彷彿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目光只是盯著床上躺著孩子。
易洛進來時,所有人都跪下,只有她依舊一動不動,蕭漠想過去,卻被易洛阻止。
說實話,對這個妃子,易洛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從一開始就是政治聯姻,他根本連一點心思都沒放在她心上,今天,也許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認真地看這個女人。
看著她滿眼的眷戀不捨,易洛知道,至少她是個好母親!
——這個孩子比自己要幸運!
輕輕搖了搖頭,易洛移開目光,看了一眼殿內跪著的宮人,淡淡地吩咐:“杖斃!”
原本只是低聲啜泣的宮人在一瞬死寂之後,全都嚎啕大哭起來,卻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
眼見易洛因為這份噪雜的混亂而皺眉,蕭漠對負責的內衛統領點頭示意,一群內衛立刻上前將所有人堵上嘴拖走,殿內立刻安靜下來。
楊婕妤這時才看向易洛,滿面悲傷,眼中閃爍著不敢相信的痛苦:“妾知道王容不得妾了,妾的父親算錯了王的心性,妾卻是知道的,但是,王,佑銘是您的親生骨肉……”
看到易洛波瀾不驚的冷淡神色,楊婕妤苦笑,再不說話,默默起身。
蕭漠看了一眼易洛,心中嘆息了一聲,擺手讓內衛將這位後宮最高位的妃嬪帶走。
易洛走了兩步,似乎是想看孩子,卻終是沒有靠近床邊,也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便決然轉身,對默然低頭的蕭漠吩咐:“大王子的起居由你負責了!”
“是!”
“從今而後,廢黜內神官之位!王宮之中不準有神官出入!”
“是!”
再抬頭,蕭漠只看到易洛離開的背影,王殿侍衛緊隨左右,那個身著玄黑王袍的身影卻挺拔筆直得孤單。
搖搖頭,甩開所有情緒,蕭漠吩咐隨侍的宮人調派人手過來照顧及大王子。
昏迷中的孩子不會知道,當他醒來,一切都已不同,從今往後,他必須獨自生活在這個永遠與善良無關的王宮中。
他的母系以為可以用他來賭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