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響。
低啞的號聲一響,隊伍中地所有人彷彿都清醒了,立刻動起來,動作迅速從容,有條不紊,隨即。更多的號聲響起,似乎在彼此應和。
不過十幾息的工夫,那些朔陽人便迅速集結,用車輛結成一個巨大的防禦工事,原本駕車的馬都被集中在一起,套上鞍具;孩子被送到中間地幾輛車中,車外蓋了一層又一層被褥;幾個里正聚在一起,迅速地指揮那些還能動彈的男女備戰,而所有的弓手已經到了最外圍,扣了箭在弓上。卻沒有拉弦,只是沉默地盯著前方越來越明顯的灰線。
易洛的身邊只剩下邵楓一人,對於里正的調派,易洛沒有任何意見。只有邵楓很冷靜地拒絕了他們的安排:“我們必須留一個人在主上身邊。在我們沒有死完前,主上不能有任何損傷。”
前來交涉的里正看了看易洛,又看看邵楓,微微皺眉,卻沒有堅持,似乎明白了易洛地身份非同尋常。易洛靜靜地站在防禦圈的最裡層,望著外面那些疾馳而來的敵人,那一片飛揚的塵土連成一片。彷彿隨時都會向他們的頭上壓來。
一名里正剛向最外層舉手示意,就被易洛拉住:“太遠了,再等一會兒。”
“胡鬧!”那名里正瞪圓了眼睛,“你懂什麼!北狄的馬很快……”
“你們有多少箭?”易洛冷言,“我們現在不是在邊關禦敵,我們是孤軍!”
里正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而且他們開始減速了。”易洛淡淡地說明。
果然,北狄人停在八十碼外。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他們想做什麼?”邵楓不解地皺眉。
一名里正冷笑著回答:“他們是想擄人!”
邵楓還是不明白,易洛卻明白了:“他們會不會以你們交出一部人為條件,放另外的人離開?”
“你說什麼?”旁邊一個里正的脾氣顯然很不好,“你想讓我們答應那種狼心狗肺地條件?”
“不!”易洛的脾氣也不好,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因那人的質疑而發火,“不過,我們可以談!”
“什麼?”那名里正立刻就要動手,卻被旁邊一個年紀更大的人攔住:“他說得沒錯!我們不是軍卒,我們地任務是將這裡的人安全地帶到玉風嶺。”
“閭老!”那人驚呼,卻見身旁其他人都深以為然,便只頹喪地蹲下,任由其他人去安排。
“不過……”那名被稱為閭老的老人也有些不解,“北狄蠻子什麼時候也會這一手了?”
易洛輕笑:“老人家,北狄也是人,與你們打了這麼多年,總會學到兩手的。”
“你說得沒錯。”閭老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有些困惑,“不過,一般來說,就算他們有這心思,也會先打一通,然後再挾威要脅。”
“那麼,原因只有兩個。”易洛盯著緩緩走近的那名北原人,“一個是前面的人拖住了他們,讓我們有時間結陣,他們知道,想挾威沒那麼容易;另二個是同樣的道理,他們不想讓自己損失太大——他們連與前隊糾纏都不願意。”
易洛指著前方再次燃起的幾道黑煙解釋:“我想,那些代表,前面還是有人活著地吧!”
閭老一拍手,欣喜非常:“果然如此。”
“可是,為什麼啊?”一個較為年輕的里正仍有疑問,“北狄不該如此怕損失啊?”
“聽說北原大君最近可不是那麼健康。”易洛冷笑,“布臺闌部佔據大君之位三代,可並不是那麼讓人誠服。北狄也是人,哪裡會沒有私心?”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還來襲擊我們?”那人顯然比別人想得更多。
易洛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那人空蕩蕩的右褲管上,眼中閃過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