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變成飢不擇食的淫魔了!”
胡青鵬臉上發熱,尷尬地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就等她回來再走好了!”心中暗叫好險,如果淫毒作祟而令自己當眾出醜的話,哪還有臉面在江湖上混?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小蘭眼中閃過一縷狡黠的亮光,拍手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許賴帳!”
胡青鵬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小蘭姑娘,你們這兒有吃的嗎?”昏睡了一日一夜後,他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
小蘭笑道:“當然有了,只怕你吃不完!你等著哦。”
吃完午飯,胡青鵬心滿意足打著飽嗝,直誇小蘭廚藝了得。小蘭侍侯衣舞鳳多年,從未得過長老表揚,今天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的廚藝,笑得合不攏嘴。她謝絕了胡青鵬要幫忙的請求,把他趕到後院,獨自收拾殘局。
胡青鵬在後院活動了片刻筋骨,推門而出。這間民宅臨江而建,周圍種滿了楊柳,地方偏僻,甚是清淨。江風拂面清涼,江面開闊平坦,遠處的田野與天際連成一線,極目望去,心懷舒暢。但俯看江水滔滔,逝者如斯,又令人興起人生苦短的蒼涼異感。
胡青鵬脫去鞋襪,赤足踏在岸邊的青草上,任清風吹拂著衣發,一股奇異的寧靜感覺悄然浮上心頭。自他習武以來,每一天都是在忙碌勞累中度過,逼迫自己爭分奪秒的練劍讀書,沒有片刻放慢前進的步伐。他所承受的壓力,是其他師兄弟的兩三倍。難得此刻有半日閒暇,除了等待什麼也不用做,整個人的心神軀體完全放鬆下來,靈識外延,自然而然地融入天地萬物的氣息當中,靜靜地傾聽著柳葉的低語、江水的呢喃,呼吸著青草的淡香,感受著風的柔和,無慾無求,無悲無喜,靈臺無比空明。
忽然回憶起持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小成的那個夜晚,也體驗到這種超脫肉身,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某種啟示,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感悟到。他並不刻意追尋那種異感,任它在心湖上掠過,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將注意力從內心轉移到外界,遊目四望,每一種物體都在他眼中展現出嶄新的面目。尤其是面前的這條大江,奔流浩蕩,變化無窮,宛如一條蟄伏於地的巨龍,勢不可擋地破岸而去。他入迷地看著江水掀起的波浪,水流相撞形成的旋渦,每一朵浪花的盛開與破碎,無數景象湧入腦海,相互交織,生動地重現一條江河的萬千姿態。
胡青鵬感到自己就是大江,大江就是自己,或迴旋,或翻湧,或交纏,或起伏,或柔順,或激烈……腦際轟然一震,驀的浮現八個大字“水流無定,至柔則剛”。他拔劍在手,就這麼旁若無人、毫無章法的亂舞起來,東刺一劍,西砍一劍,每一劍既輕且柔,破空無聲,乍看上去完全不能對敵人構成威脅。既不是衡山劍法,也不是他見過的任何劍派的招數,平淡中隱藏無數變化,柔和中蘊涵無窮威力。日後他將自己臨江所悟的這套劍法命名為“水柔”。
他越舞越快,偏生每一劍的軌跡都清晰可循,迴環不息,劍上帶起的勁風向外狂溢,將無數柳葉紛紛刮落。舞到極處,胡青鵬一聲長嘯,長劍凌空虛斬,劍氣猛然集中劈落,江面轟的激起數丈高的水浪,聲震數里。
胡青鵬刷的回劍入鞘,只覺神氣充足,體內傷勢不僅痊癒,對劍術的理解更進了一層,正想大笑三聲,“嘩啦”濺起的江水恰好兜頭倒淋下來,將他渾身澆透。他狼狽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貓腰抓起鞋襪,嗖的竄回後院,反手將門掩好,暗自慶幸剛才的糗樣沒有被人看見,否則一世英名豈不付之東流嗎?
他一念未完,便聽見一陣誇張清脆的笑聲。只見小蘭倚在門邊,一手指著他,笑得眼淚直流。胡青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硬著頭皮道:“小姐,沒有見過落湯雞麼?不用笑得這麼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