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量符完整現世的當口,洞外二十幾萬張符紙齊綻輝芒,上下接續,左右聯通,築成光膜倒扣下來,光色交織如一口彩鍾,將整座洞宮護得嚴嚴實實。
人進不去。
神念盡被排斥。
——人仙亦不例外!
所以對洞外圍觀的道眾而言,此後地宮裡的情形成了永久的謎。
自始至終見證一切的,僅一雙眼睛。
看著寵渡那身黃燦燦的耀目光輝,間雜粗細不同的血紅紋理,赤日流金也似,龍佬心頭的震駭無以復加。
憶往昔,當年修為最盛的時候,咱家好歹也是飛昇巔峰的存在,或親眼目睹,或道聽途說,對古往今來這天地間的諸般秘辛多多少少有所瞭解。
孰料當下對紅皮小子這副姿態,搜腸刮肚卻無絲毫頭緒,龍佬眉頭蹙成一個疙瘩。
此子絕非池中物!
時機若至,必然一鳴驚人。
要不……結個善緣?
雖說妖化難解,但以其目前顯露出來的氣運來看,他日另有機緣猶未可知,未嘗不可以小博大賭一把。
提點他,或庇佑他,反正舉手之勞,就算最後看走了眼也無甚損失。
不經意間,龍佬自個兒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寵渡的態度已悄然大改,平復心緒後笑眯眯地問:“感受如何?”
寵渡上下打量著滿身金輝,也不知該怎麼細說,只隨口“嗯”了一聲聊作回應,最後盯著光閃閃的整條臂膀,翻手,覆手,握拳,撒開五指,如此反覆。
呵!無量金身?
有疑慮。
有欣喜。
有期許。
思緒電轉,將接下來相對要緊的幾件事略微捋了捋,寵渡先取出尺餘長一柱香來。
因要時常祭拜老頭子,所以香燭紙錢這類物什備了許多。當即點著了插在土裡。龍佬不解,“這是作甚?”寵渡莫測高深,道:“山人自有妙意。”
且不言龍佬兀自琢磨那妙意,卻說失血略多稍感虛弱,所幸那陣灼痛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陣陣舒坦,寵渡身心由內而外更是通透無比。
赤漩也散了,顯見妖性之間的感應已被先天符意強行斬斷。
嗜血的躁動固然還在,卻沒有更為劇烈,想必無量符的介入的確如料想的那樣,暫時穩住了局面,在妖性魔意與小金娃之間構築起新的均勢。
不過其中詳情,仍有必要探究清楚。
寵渡深怕心神被吞,自不敢擅入識海;回想入洞之初,蜥龍奪舍失敗後惶恐模樣,未免教人好奇。
到底怎生光景,才能讓這小老頭兒如見鬼一樣?
“泥丸宮啊……”龍佬握拳抵唇咳了咳,接著反剪雙臂挺直脊背,道:“也、也就那樣嘛唄。
“一大頭金娃。
“一紺色孽龍。
“除此而外也無甚了得之狀。”
“果然孽龍已成。”寵渡早料妖性魔意附於龍魄,如今得證,不免黯然。
“此必為其心結所在,我不妨從此著手。”龍佬察言觀色,嘆息一口接著說,“爾體內浸染妖性已至‘妖覺’境界,想來非止一日了。”
“妖覺?”
“五感敏銳如妖。”
“禍兮福之所倚?”
“福兮禍之所伏。理所必然。”龍佬點了點頭,“爾需警醒的是,妖覺至極,便離完全妖化不遠矣。”
“可有良方壓一壓?”
“莫有。”
“多謝賜教。”
“不過……”龍佬手中驀地多出一根骨棒。
與滿地殘骨明顯不同,那骨棒上密密麻麻交錯著猩紅紋路,透出淡淡一俟妖氛,立在地上比龍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