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爺噴只噴牲口,幾時噴過人?”
“死肥豬不積口德,下了地府當心被拔舌。”
“都給本座閉嘴。今日三宗在場,爾等還嫌不夠丟人?”落雲子振聲吼道,“既無實據,此事便到此為止。但不器院今被損毀殆盡,不好再住人,需擇地重修。其中的費用由你幾個出。”
“宗主偏心。”
“在場有幾個沒出手的?按理都有份兒賠償,何以全攤在我幾個頭上?”
“對。連續起碼給一半。”
“我等不服。”
“你說句話。”落雲子看向寵渡。
其實在最初的謀劃中,寵渡料定落雲子必然下場,則否此事難以收場;但落雲子卻不會追究倒賣丹典之事,只能無可奈何地妥協。
原因很簡單:值此妖人兩族決戰之際,四宗老祖仍舊下落不明,所以寵渡背後的那尊化神人仙於道門而言就顯得意義非凡,落雲子斷不會因為門眾幾串銀錢的得失而重責寵渡等人,——至少在妖人大戰分出勝負之前如此。
而落雲子將計就計,做了三手考量:一則榨出寵渡真正的底細;二則若“屠魔”成功,自己出來打圓場;三則若寵渡得勢,也教門下道眾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進而刺激眾人苦修備戰。
換言之,這近乎一場交易。
落雲子賣個人情。
寵渡拉人仙下水。
相較於落雲子一環套一環,寵渡則以不變應萬變。所以落雲子總有種千算萬算卻還是被人算計的錯覺,眼神中的意思便很些明顯了:本座不予追究,你小子也別得寸進尺。
彼此心照不宣,寵渡笑道:“便依宗主之言,重修不器院所耗資費由弟子一肩承擔。”
“如此甚好。”落雲子捻鬚頷首,“不過,為免今後再有類似事件發生,今特立新規即刻頒行。”
新規之一:嚴禁結黨營私。
新規之二:凡投機漁利者沒收全部所得並逐出宗門。
後來很多很多年,新入門的弟子每每聽人提起昔日這場“屠魔”血戰乃至寵渡其人,入耳最多的一句感嘆便是:那個男人……
那個力挑大半個宗門的男人。
那個與連續旗鼓相當的男人。
那個能將同輩修士摁在地上摩擦的男人。
那個憑一己之力迫使落雲子新立門規的男人。
此乃後話暫且不題。
現如今這個男人正被簇擁在垓心,一邊與眾魔徒忍痛療傷,一邊笑罵戚寶與金克木揉搓太狠,一邊聽著丹雲峰長老王山坐在蒲團上宣讀一份“召集令”。
卻說數月前因黑風老妖清空炎窟山中的熔漿致使地下失衡引發一場大地動,卻在淨妖后山谷裂之後驚現地火,值此備戰之際,正宜將那其用來煉丹。
捯飭至今一應籌備已是完全,王山本也打算今日來不器院知會寵渡等人,不意趕上這場“屠魔”風波被落雲子傳音阻在道秧峰外,直至此刻落雲子率三宗人馬去了神照峰之後方才奉命現身。
然而任憑王山說得天花亂墜,仍自應者寥寥。
原是丹藥雖則重要,然而煉製丹藥的過程卻非料想中那般有趣,入門不難,勤能補拙熟能生巧而已;但想要精熟,除了幾許天賦之外,更需耐得住寂寞枯坐,所以歷來有志於丹道的人並不多,這也是丹雲峰一脈弟子稀少的主要原因。
不過按落雲子的授意,或許為了避免試煉之前另起摩擦,“獻寶”十人眾是必然跑不脫的,次日便收拾停當各帶一身傷隨王山及丹雲峰弟子入後山山谷煉丹去了。
也就是在魔黨離開後的第二日,一條肉乎乎的暗金甲蟲頂著櫻桃大小的腦袋出現在不器院舊址廢墟上,——昔日那條嗜靈蟲王走走停停,歷經數月終於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