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宗主那邊由我去說。”
“有勞前輩。”
“你自己也機靈些。”王山心知再勸無益,叮囑了一句往回走,沒多遠又忍不住佇足回眸。
戰事落幕,殘火搖曳。
半塊磐石凸出崖邊,飄忽的焰光勾描出一襲剪影,挺拔,硬朗。夜風不躁,帶著初秋的微涼,肆意撥弄著鬢髮、衣角,又將那人影吹出一抹超然與孤涼。
回想初聞觀劫時,王山何等震撼,乃至此刻仍自沉浸其中。
感受著寵渡身上超越其年歲的那股成熟與穩重,王山心頭不由“唉”了一聲,“難怪穆清兩口子如此看重他。”
也正是在兩人話別的這段時間裡,穆多海抓住了為寵渡正名的一個機會,應了陳詞的問話,“稟長老,我與甘師妹已商量妥當,申請……暫留片刻。”
多海也是用心良苦,為了引起眾人的注意,不但提高了嗓音,更在最後四個字前特地做出很明顯的停頓,如願引發一撥驚歎。
“什麼?穆師兄跟十三師妹也不走?!”
“這是疫病麼,還能傳染?”
“都怎麼想的?把我搞糊塗了。”
此二人,一個是長老之後,一個是馴獸的好苗子,只是私下裡聊了幾句,就心血來潮想留下,所以眾長老再不耐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你個小妮子,”柳暗花氣急敗壞,疾步上前扣住了十三妹的手腕,“跟我鬧呢?”
“師父……”
“留下來等死麼?跟為師回山。”
“柳長老,”穆多海急道,“此舉另有考量,請容詳稟。”
“說說看。”落雲子也被驚動了,正帶著從其他方向上趕來的回千朵三人,信步朝二人這邊走來。
多海言簡意賅地說著,有十三妹適時幫腔,末了道:“因此我二人想再待些時候,待塵埃落定,再隨宗主回山,懇請宗主與眾位長老成全。”
為趁機給寵渡正名,穆多海聲如洪鐘,話音傳入附近弟子耳中,清清楚楚。由此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終於完全明白了寵渡的意圖。
“觀劫?!”
“不就渡個劫麼,有啥好看的?”
“放屁,你幾時見過飛昇之劫?那可是化神級別!興許這輩子只此一次,錯過了這回,鬼曉得還遇不遇得上?”
“想想還真是,憑咱們如今的身份,這等眼福可遇不可求,就算拿來吹牛,也更有本錢啊。”
“你說咱們咋就沒想到呢?”
“咳,淨顧著逃命了。”
回頭再看,這事兒好像也沒什麼,似乎是個人都能想到,然而事實是,偏偏就只寵渡一個人提了出來,並一直在做。
誠然,今夜局勢緊張,令人根本無暇他顧,算是事出有因,一時沒想到這一層也情有可原;但人家同在局中,更牽頭扭轉了整個戰局,又是怎麼考慮到這塊兒的呢?
最合理的解釋,僅一種。
他不慌。
不是裝不慌,而是真不慌。
必如此,方有可能運籌全域性,在妖人兩族還為結界與封印打得頭破血流時,就已經預見到事態的後續進展。
而這樣的鎮靜背後,無疑是強大的自信;支撐自信的,唯有睥睨同境乃至越境的過硬實力。
可怕……
如此開闊眼界,如此冷靜的頭腦,如此不凡的戰力,若是被他算計,有幾人逃得了?莫名地,不知多少弟子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都是爹生娘養的,差別咋就這麼大?”
“這廝散養慣了,路子野,所思所想、所言所行,豈可以常理度之?”
“本以為他故弄玄虛,原來是冤枉了他……這樣的打算實非常人可為,說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