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他的沉痛與寂寞我曾清清楚楚地看到過,想不到此刻他掩飾得這樣好。
也是,如此驕傲的人,哪肯在眾人面前流露出傷心模樣?
容珩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注視著我,笑得淡淡冷冷:“小非,收起你那毫無必要的同情心。我如果對你好,那是因為我想這麼做,與任何別的因素無關,你最好給我記住了。”
說得真不含糊,可我聽著卻糊塗;看著他眼中的執著與認真,我直髮呆。
這一切,到底哪是真,哪是假?
我頭疼起來。
阿玉派我到這書院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何到現在什麼旨意也沒有?
這書院的課堂我也算大開了眼界,居然可以為了私事擾亂授講秩序到這份上?這就是所謂的學風自由開放?
那一直微笑地坐著的老師終於又開了口:“年試在即,想必諸位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吧?偶爾來些有趣的事調節調節是可以的,但凡事不可過了。行了,關於穆非功課的事,我們以後……”
“老師,不可壞了書院兩百多年來的規矩。我們在座二十人都是經過層層考試才進來的,這穆非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夠格,就留下;不夠格,請他走路。”
這一次說話的是顧惟雍的同桌。
顧惟雍看我一眼,眼神中充滿挑釁:“穆非,你敢答應嗎?”
諸子紛紛看過來。
學舍內一種隱而不露的激動情緒開始漲潮般越聚越高。
不過卻無人說話,只是看著我,看著容珩。
“……穆非,你意下如何?”
老師已站起來,他那略帶了遲疑的問話中,分明有一種隱約的同情、有一種不希望過於令我難堪的慈仁。
“顧惟雍,你別太過分,穆非才來,總得讓他有一個適應的時間吧?”
“張淼,你不會是看上了容……你這麼一再幫腔,意欲何為?”
他二人劍拔弩張。
容珩卻一派平靜,彷彿周圍一切與他無關。
想想確實是這樣。
我這麼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充其量只是一個強行進入他獨處空間的同桌、一個他用來刺激某人的同謀而已。
可看著此時專注於書的他,我為什麼卻如此分明地感到了這傢伙心中的愉悅?
那種終於可以打破沉悶寂寥的生活、有些好玩的事可做、好玩的人可看的愉悅。
不知是否受了他的感染,突如其來的,我玩心大起。
十年書齋生活,與同齡人相處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現在置身於他們當中,我的精神開始鬆弛,如果我任性一回,是不是更好玩?
“穆非!你看容……看任何人都沒用,你究竟敢不敢答應?不敢,就請離開這裡。”
顧惟雍一臉的興奮難耐。
看著他,我惡作劇心起。
這小子心思直接,有什麼說什麼,實在很有趣。
於是,我的猶豫惶恐掙扎甚至懇求全被他看到了。
他越來越高興,漂亮的眼睛斜視著我,薄薄的唇卻微微下撇,神情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要多張狂就有多張狂。
同學中卻有人對我生了憐憫之意,站起來說:“老師,張淼的話也有道理,就讓穆非適應適應再說……”
我立馬介面:“是啊顧惟雍,能不能寬限幾天,待我稍稍熟悉一下……?”
說得真是底氣不足、心虛膽怯到十分。
容珩看我一眼,眼裡滿是笑意。
“不行!”
顧惟雍站起來大叫著阻止。
老師咳一聲,看向我:“穆非,……你怎麼說?”
我不再逗顧小子,微笑道:“穆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