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四起,淹人們互擊棍棒。“選王會!”諾京吼道,“選王會,選王會。選王會中得到真正的王!”他們的喧鬧猶如雷霆,派克島上的攸倫一定能聽到,烏雲宮殿裡的風暴邪神也一定能聽到。溼發伊倫明白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使命。
Chapter3 侍衛隊長
“血橙熟透了。”親王用疲倦的嗓音評論道。侍衛隊長將他的輪椅推到了陽
臺上。
之後許久,他都不曾說話。
關於血橙,他的評論沒錯。橙子不斷地掉落在淡紅色大理石地板上,迸裂開來。何塔每吸一口氣,濃郁的甜味就充滿鼻腔。親王無疑也聞到了,他就坐在橙子樹底下,卡洛特學士準備的輪椅裝有烏木與鋼鐵製成的輪子,還配有鵝毛絨墊。
幾個小時裡,唯一的聲音是從噴泉池那兒傳來的孩子們的嬉鬧,偶爾會有輕輕一聲“啪嗒”,那是又一顆橙子掉落了下來。
隨後,隊長隱隱聽到宮殿彼端靴踏大理石的聲音,猶如鼓點。
奧芭婭來了。他熟悉她走路的方式:大步,急促,暴躁。宮門外的馬廄裡,她的馬一定渾身是汗,而且被馬刺扎得血跡斑斑。她總是騎牡馬,有人聽她炫耀說,她可以馴服多恩領內任何一匹馬……和任何一個男人。侍衛隊長也聽見了其他腳步聲,那是卡洛特學士拖著小碎步匆匆忙忙地在後面追趕。
奧芭婭·沙德總是走得太快。她總是在追趕永遠追不上的東西,侍衛隊長曾聽到親王如此對女兒說。
當她出現在三重拱門之下時,阿利歐·何塔將長斧一橫,擋住去路。斧頭裝在六尺長的山岑木柄上,她沒法繞過去。“小姐,不可向前,”他的嗓門低沉渾厚,帶著諾佛斯口音,“不可打擾親王。”
在他開口之前,她的表情就如同堅石,現在愈加陰沉了。“你擋了我的路,何塔。”奧芭婭是最大的“沙蛇”,將近三十歲,身材高大,兩眼捱得很近,鼠褐色頭髮跟舊鎮那個生下她的妓女相同。她披著斑駁的暗金色沙蠶絲斗篷,騎馬裝是老舊的棕色皮衣,已經磨得柔軟順貼—那是全身上下她最軟的部分。她的一側臀部盤著一根鞭子,背後掛了一面銅鐵圓盾。她將長矛留在了外面,對此,阿利歐·何塔謝天謝地。他很清楚這個敏捷強壯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對方可不這麼想,而他不願讓她的鮮血灑在這片淡紅色大理石地板上。
卡洛特學士將重心在兩腳之間移來移去。“奧芭婭小姐,我告訴你了……”
“他知道我父親死了嗎?”奧芭婭質問侍衛隊長,對學士毫不理會,就像對待蒼蠅—假如真有哪隻蒼蠅蠢到在她的腦袋邊嗡嗡作響的話,定然是會倒大黴的。
“他知道,”侍衛隊長說,“他收到了烏鴉傳來的信件。”
黑色的翅膀,死亡的訊息,細小的字型密封在凝固的紅蠟之內。卡洛特一定感覺到了信中的內容,因此他交給何塔來呈遞。親王向他道謝,但久久沒有拆封。整個下午,他都坐在那裡,膝頭放著那張羊皮紙,凝視著孩子們嬉戲,一直看到太陽落山,夜晚的空氣漸漸轉涼。後來,他又凝視著水面上的星光,直至月亮升起,最後才讓何塔拿來火燭,好讓他在黑夜的橙樹下讀信。
奧芭婭摸向鞭子。“數以千計的人正徒步穿越沙漠,沿骨路北上,要和艾拉莉亞一起帶我父親回家。聖堂裡擠滿了人,紅袍僧們點起神廟的夜火,青樓女子跟每一個找上門來的男人上床,拒收一切錢財。在陽戟城,在斷臂角,在綠血河沿岸,在群山之中,在沙漠深處,所有的地方,多恩全境!女人撕扯著頭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