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塔窪距離小沙窩差不多三里遠的路程。這一天,張三心裡頭就像塞了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滿是憤懣和不平。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彷彿寫著對不公之事的憤怒。此時正值深秋,夕陽的餘暉如同一張金色的大網,緩緩地撒向大地。張三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那片幽深的樹林。
耳邊只聽得秋風呼呼地颳著,那風聲猶如悲泣的怨婦在哀嚎,落葉如同紛飛的雪花不停地往下飄。冷不丁地,一個旋風 “嗖” 地轉了起來,就像一條突然竄出的狂龍,帶起一陣冰冷刺骨的氣流。張三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每個毛孔直往裡鑽,彷彿無數根冰針在扎他。這老頭子趕忙把脖子一縮,腰也彎了下來,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嘴裡剛嘟囔了一句 “好冷喲”,雙手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盆子。可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一不留神,那盆子 “啪嗒” 一聲掉到了地上。
盆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個不停,伴隨著滾動,竟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悲哀的聲音:“哎喲,摔了我的腰啦!” 張三聽到這詭異的動靜,心裡 “咯噔” 一下,彷彿被重錘猛擊了一記。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著吐了兩口唾沫,嘴裡還唸唸有詞:“去去去,邪祟莫侵!” 然後趕緊彎腰撿起盆子,腳下卻像被釘住了一般,猶豫了片刻,才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張三畢竟上了年紀,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每邁出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這時候,只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幽幽的呼喊:“張伯伯,等等我呀!” 張三猛地回頭一瞧,卻只見空蕩蕩的樹林,連個鬼影都沒有。他忍不住暗自埋怨:“這大白天的咋還能見著鬼了?莫不是我命數將近,陽氣衰弱,才讓這邪祟有了可乘之機?” 他越想越害怕,可又不甘心就這麼退縮,只好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一邊哆哆嗦嗦地往前走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到了自家那破舊的茅草屋。
張三手忙腳亂地放下盆子,把竹杖也隨手一扔,急急忙忙地開了鎖,然後一把抓起竹杖,又拾起盆子,匆匆進了屋,“砰” 的一聲趕忙把門關嚴實。他這會兒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嘴裡有氣無力地念叨著:“管他是鬼不是鬼,先睡他一覺再說!” 剛說完,就聽到一陣悲悲切切的哭聲,那哭聲如泣如訴,還伴隨著悽慘的叫喊聲:“伯伯,我死得好慘吶!” 張三嚇得一哆嗦,頭髮都快豎起來了,聲音顫抖地說道:“這到底咋回事喲,難不成把鬼關屋裡頭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三這人向來性格耿直,骨子裡透著一股倔強和無畏,短暫的驚慌過後,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大聲說道:“你說吧,我聽著呢!哪怕你真是惡鬼,我張三也不懼!”
接著,就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道:“我叫劉世昌,家在蘇州閶門外八寶鄉。家裡老孃姓周,已是古稀之年,身體本就孱弱,全靠我奉養。妻子姓王,溫柔賢惠,操持著家中瑣事。還有個三歲的娃,乳名叫百歲,聰明伶俐,惹人疼愛。我原本是做綢緞生意的,起早貪黑,只為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那天騎著驢回家,因路途遙遠,行李繁多沉重,天色又晚了,無奈之下,就在趙大家借宿。哪曉得他們夫妻倆心黑手辣,簡直是蛇蠍心腸。那趙大趁我熟睡之際,使了一招‘黑虎掏心’,猛地將我殺害,他那惡婆娘在一旁幫襯,搶了我的財物,還把我的血肉跟泥混一塊燒了。這等滅絕人性的惡行,真是天理難容!到如今,老孃無人照料,妻子孩子也見不著,生死兩隔。我這冤魂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啊,求求伯伯您大發慈悲,替我到包公那兒申冤,讓包公為我報仇雪恨,將那惡賊繩之以法。就算我在地下,也會對您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說完,那哭聲更是悽慘,如同杜鵑啼血,簡直要把人的心肺都哭碎了。
張三聽他說得這般可憐,心裡頭那股俠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