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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李嘉,當今宣華天子的皇長子,年三十四,面板白皙,五官端正。總之,這是個相當無趣的男人,簡直可以算作帝室皇子的活樣板,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地方。依趙瑟來看,張芝玉會和這樣的男人糾纏多年,真是瞎了一雙睿智洞明的眸子。或許,是因為李嘉的楚王身份,他們最後才會終於成婚生女的吧?
至於楚王妃張芝玉,那可是趙瑟的熟人。她的身份數起來當真是不少呢!薛玉京夫君張襄的姐姐,西北大都護、武安侯張玉的嫡女、張氏族長韓國夫人張媛的族姐,皇長子妃,壽春郡主的親生母親。把這些身份重合在一起,一開始的時候,頗花費了趙瑟老大一番功夫。然而,不管怎麼說,她們都能像久別重逢的閨中密友那樣驚喜而激動萬分的相處。
在宴會上,趙瑟和陸子周撞見了一個女瘋子,並被這個女瘋子糾纏了整整一個時辰。
說撞見其實是不確切的。事實上,這個女瘋子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不然不會等他們一入座就猛得衝將上來,令趙瑟和陸子周措手不及。
當然,說這位撞上來的女子是瘋子也是不確切的。任何人都知道,瘋子是不可能被請進楚王夫婦的宴會的,即便是溜進來也不可能。
那麼,很明顯,這位被趙瑟私心裡稱作“瘋子”的大姐是上都一位顯赫的貴婦人。這位貴婦人的真實身份是皇族的一位翁主——清河翁主,大體輩分上相當於當今天子的表姑。這是一個相當顯赫的身份。如果,大鄭的公主和所有的郡主——大約十幾位吧——都因為什麼不可預知的原因死光了,那麼毫無疑問,她有資格成為下一任皇帝。與此同時,這位貴婦人的另一個身分可不怎麼光彩。
她是大才子陸子周最瘋狂的擁躉!
這位清河翁主扯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大約是他側侍的男子神神叨叨地衝到趙瑟和陸子周的案前,還沒等大家看清楚怎麼回事,她就開始七手八腳地扒那少年的衣裳。
趙瑟和陸子周齊齊嚇了一跳。自從陸子周在上都成名以來,他們也算見多識廣,自認為啥樣瘋狂而不正常的舉動他們也可以泰然面對。然而,實在是料想不到,竟然真有瘋婆娘敢當面去扒男人的衣服。趙瑟本能地想把陸子周扯在自己的身後。當然,憑她的力氣,肯定是做不到的。其實,趙瑟覺得,這瘋婆娘如果去扯陸子周的衣服倒還正常一些。畢竟,陸子周的衣袖的確是被熱情似火的女人們扯破過。
“陸郎!陸郎!你看!怎麼樣?你的詩紋在這裡比寫在什麼衣角出色多了吧?”那瘋婆娘,趙瑟這會兒認出來了,是清河翁主,三把兩把將自己身邊的少年剝了個精光,指著他的身體得意的炫耀,眼睛裡閃著非同一般的光彩。
趙瑟和陸子周這才遲疑著轉頭去看那赤身裸體的少年。果然,那少年白玉凝脂一般的肌膚上以濃墨狂草書寫了一首詩。筆鋒蒼勁,筆勢瀟灑,顯然出自名家手筆。在仔細一瞧,詩是紋上去的,正是月前陸子周在徐國夫人府所做的一百二十句的長詩。
一時之間,趙瑟真有一種像暈過去的衝動。她是真不知道該和這位清河翁主說些什麼了。這女人,說她是瘋婆娘真是客氣了!誰這麼倒黴啊!傢給這種女人……
這一場大熱鬧立時引來無數人的圍觀。清河翁主兩眼放光,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是如何被陸子周陸大才子的長詩驚豔到,如何覺得把陸郎的詩寫在衣角還不盡善盡美,如何想到在美貌少年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紋繡陸郎的長詩,又是如可費盡心思的挑選嬌嫩的肌膚,如何歷盡千辛萬苦找到能幹這活兒的紋身師傅等等……
眾人嘖嘖稱奇,趙瑟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別說與有榮焉,連瞧都不好意思瞧陸子週一眼。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著,有好些個女人,摸索著那少年的皮肉都說自己回去也照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