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回大營的岳飛顧不得指揮將士入營,只管朝著中軍大帳快步前進,向來沉穩毅重的他露出了少有的激動和興奮。
“趙王爺在哪裡?”
“趙王爺在哪裡?”
密密麻麻的人堆很快分開一條通道,無數宋軍將士爭先恐後地回應。
“嶽將軍!趙王爺去了中軍大帳!”
“張憲將軍把王爺帶到了中軍大帳。”
“王爺救回了楊再興將軍。”
“……”
伴隨著嘈雜的呼喊聲,岳飛猛然掀開了帥帳。
十幾道目光齊齊射來,但岳飛只是怔怔凝望著端坐在上首的雄健身軀。
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深邃明亮的眼睛,黝黑中帶著少許斑白的長髮,記憶裡的容顏已經有不小的變化,但歲月沒有改變他睿智的眼睛,或者說它已經變得更加睿智和有神。
“王爺!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趙不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王爺!我們……我們……”
一股莫名的熱流湧上了岳飛的眼眶,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他想起了戰無不勝的北軍在烽火狼煙裡分崩離析,最終慘死在金軍的鐵蹄之下。
他想起了東京汴梁被攻破那一刻,無數婦女悽慘的嚎叫,無數孩童絕望的雙眼,無數慘絕人寰的畫面。
他想起了無數舊友、師長和親人死在無情的屠刀。
他想起了自己三次北伐,卻有無數奸臣從中作梗。
他想起了朝廷近日再度連發十一道金牌令箭逼迫自己退兵,逼迫自己斷送來之不易的優勢。
趙不凡感受到岳飛的痛苦,不禁輕輕點頭:“不用多說,我都已經知道。”
二十多年不曾流淚的岳飛終是留下兩行熱淚:“王爺!我們……我們真的盡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趙不凡揮手示意岳飛坐到自己左手邊的空位。“來!坐!坐下再說!”
“好!”
岳飛深吸口氣,大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沉默不語的牛皋和徐慶也隨之落座。
趙不凡不希望氣氛太沉重,很快便笑著說:“鵬舉!說一下此次北伐的戰局,目前各部兵馬是什麼情況?”
恢復常態的岳飛輕輕抱拳,猶如說家事一般對答如流。
“都統制吳璘率領的右護軍在陝北及關中一代與金軍鏖戰,由於金軍是突然撕毀去年的合約,導致他們應對不及,最終有一半人馬被困在陝北,而後吳璘賭上全家百餘口人的性命激勵將士奮戰,孫渥趕赴涇原,田晟率三千人出鳳翔,郭浩出奉天,楊政由赤谷回河池,吳璘自率中軍進擊扶風,目前戰果不明。”
“吳璘的哥哥吳階呢?”趙不凡突然問。
“他……他死了。”岳飛低沉地說:“他和吳璘率領川軍和關中子弟在蜀北和關中奮戰十餘年,汰冗員、節浮費,廣設屯田、修復廢堰,曾參與過富平、和尚原、饒鳳關、仙人關等多次血戰,屢次擊退金軍,但他積傷太重,於去年七月十八病逝,吳璘說吳階在臨終前給王爺留過一封信,目前信就留在吳璘手裡。”
“……”
趙不凡咬了咬牙。
“你繼續說!韓世忠目前在什麼位置?”
“韓世忠沿東部海岸北進,待攻克海州和連雲港後轉向西北,試圖從東邊配合我們奪回汴梁。”岳飛道。
“劉錡在什麼地方?”趙不凡追問。
“劉錡在潁州取得順昌大捷之後就一直駐守阜陽,既不協助我們進擊,也沒有退兵。”
“張俊在哪裡?”趙不凡眉頭緊皺。
“張俊的兵馬在我們與韓世忠之間,早前他順利攻取了亳州和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