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現在只想去找尋父親,並不想跟老丈你學藝……”鐵傘尊者心裡的詫異更甚,愕然道:“莫非你認為老夫的功夫不如令尊嗎?”
“不是這麼說!”顧劍南道:
“老丈你碰見樸摩天之後,未受一點傷,顯然已將他擊敗,否則以他那樣本性兇殘之人,豈會放過老丈?這可見老丈的武功高於樸摩天,晚輩……”鐵傘尊者凝目望著顧劍南,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再解釋,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我在塵世間只有三天可以逗留,日子無多,豈能再收你為徒?”
顧劍南訝道:“老丈看來神色很好,怎會……”鐵傘尊者搖頭道:“不要說這個了,這有關於佛家奧秘,就算是說了你也不會懂的……”他淡然一笑,繼續道:“我倒忘了替你看看腰上扭傷之處,盡只站在那兒胡說,實在太不應該。”
鐵傘尊者走到顧劍南面前,俯下身去將他輕輕的提了起來。
顧劍南身體懸空,不禁啊喲一聲叫了出來,面上很快湧出晶瑩的汗水。
鐵傘尊者急忙托住顧劍南的下半身,道:“你傷得很重嗎?”
顧劍南苦著臉道:
“整個腰部好像刀子割的一樣,似乎上身跟下身斷成兩截……”鐵傘尊者哦了一聲,飄身自松枝上躍下谷中,然後把顧劍南擺在地上,低聲道:“你忍著一點,我替你看看背上的傷勢。”
顧劍南還未點頭,整個身軀已被翻轉過來,頓時渾身骨節彷彿被拆散開來,痛得他幾乎失聲大叫,可是他卻只咬了咬牙,忍住了。
鐵傘尊者伸手在顧劍南背上按撫了一次,臉色凝重地道:“你的脊樑骨已經挫開了,大概是在跌下來的時候碰到山壁上突出的岩石,是不是?”
顧劍南面孔朝地,道:“恐怕是吧!我從廟牆的破毀處飛奔出來,唯恐會被樸摩天追上,誰知一腳落空,竟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在漆黑的夜裡,我只覺得我好像一顆流星急速墜落,落向黑暗的深淵裡,禁不住駭得大叫一聲……”說到這裡,他話聲頓了頓道:“前輩你不要怪我膽子太小,實在那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鐵傘尊者頷首道:“我知道每個人深潛在心底的寂寞與恐懼,這種情緒是與生俱來的,任憑多麼豁達的人,對於黑暗或不知曉的未來都會懷有恐懼之感,就算是我面臨你這種生死關頭,也會覺得無限恐懼與駭怕。”
顧劍南微微側著頭道:
“當時我只聽到四面的迴音震耳,本能地想抓住一點什麼東西,就在我伸手往黑暗裡亂抓之際,突然背部碰到一個東西,一股刺入骨髓的痛楚震得我頭一昏,立即便不知人事,醒來的時候,便發覺睡在那株老松樹上,動都不能動彈一下……”鐵傘尊者頷首道:“你若非是因為那塊岩石,將你的身體彈落在松樹上,恐怕此刻早己成了一堆肉漿,可見生死有定,禍福難知,除了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外,別的人恐怕怎樣也活不了。”
顧劍南只覺鐵傘尊者伸手緩緩按撫著自己背後,從他的手掌裡傳出一股熱力,滲進體內,非常之舒服,頓時痛楚減輕不少。
他笑了笑道:“前輩不是也從上面跳下來的嗎?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鐵傘尊者道:“我是住在這兒的,經常上上下下的,根本沒有困難,怎麼與你相比?何況我還有那柄鐵傘可以緩和下降之速……”顧劍南道:“天下除了前輩之外,大概沒有會想出這麼好的法子,我……”話未說完,他猛然覺得鐵傘尊者那隻按在背上的手用力一拍,一股痛入骨髓的劇痛襲上身來,使得他禁不住大叫出聲,兩隻手已如鐵鉤,抓進泥地中,深陷進去。
鐵傘尊者噓了口氣道:
“總算把你的骨節挫開的地方揉好了。”說著托起顧劍南的身子,道:“現在只要服下我給你的丹藥,靜靜的休養一天便可以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