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就停在了美院門口。
回到公司後,藺平和換下了工地的工作服,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處理堆積了一下午的工作。
陪暗戀的妹子膩歪了一個下午的代價,就是加班到深夜。
凌晨零點,藺平和終於處理好了所有的工作,然後起身抻了下胳膊,去茶水間給自己溫了杯牛奶。
他以前很討厭這種偏甜的東西,但自從兩年前,在酒吧裡遇到了陶酥之後,這個習慣就怎麼也戒不掉了。
就像他每晚都會想到,遞給他牛奶的那個小姑娘一樣。
藺平和第一次遇見陶酥的時候,他正處於人生中的最低谷。雙親遭遇車禍身亡,平日裡在董事會中和他父親一條心的董事們紛紛倒戈,父親耗盡一生心血經營的建設公司面臨著易主的危機。
他一個人去酒吧喝悶酒,點了一杯又一杯龍舌蘭,卻不料剛剛喝得上了勁兒,想再續一杯,就被人制止了。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又白又軟,十指纖細漂亮,看起來就很有藝術性的美感。
後來他才知道,那雙手的原本就很擅長畫油畫。
“先生,別喝了,這酒我姐姐以前喝過,很傷身體的。”她軟言相勸。
藺平和轉過頭,就看到一張略帶稚嫩的面孔,特別是她身上還穿著日式的學生制服,看起來與這酒吧的氣氛格格不入。
深藍色的馬甲,裡面是白色的襯衫,領結是偏深的酒紅色,黑色的長髮垂在腰際,深藍色的百褶裙下面是兩條蓮藕般白嫩纖細的腿。腿不算長,因為個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卻極好。
“你不讓我喝酒,那我喝什麼?”藺平和當時就覺得眼前一亮,難得拿出耐心,沒像對待其他搭訕的人一樣,採用那種置之不理的態度,反而接了她的話。
小姑娘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盒牛奶,順著吧檯大理石推到他面前,對他說:“那你喝這個吧,牛奶對身體很好,晚上喝還可以安眠。”
“我又不是小孩,煩心的事情那麼多,牛奶有什麼用。”
“那你有什麼煩心事?”陶酥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就價格不菲,但上面的褶皺卻不少,想必已經很多天沒有熨燙過了,裡面的白襯衫也又很多褶皺。唇邊已經隱隱泛青,看起來有不少胡茬,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十分萎靡,就像……東京都裡因為金融危機,失業之後,計劃著自殺的職員一樣。
“我快破產了,”藺平和頓了頓,然後繼續說,“而且我弟弟今年要去美國留學,雖然是公費,但是……”
他說得也算是真話,如果因為他沒有把公司打理好,那麼不僅父親一生的心血要拱手讓人,就連家裡的開銷都會大幅度削減。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夠成熟,在投資專案的時候把一切想得太簡單,盲目自信,導致手裡的一個專案的失利。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應該可以幫你,”陶酥點點頭,然後從包裡翻出來了一疊空白支票,“我哥說,讀書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你一定要讓你的弟弟去讀書才行。”
藺平和看著她拿出那疊空白支票的時候,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內心卻十分微妙。
這一微妙,他就忘了說話,只能看著小姑娘從書包裡掏出簽字筆,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準備在支票上填數字。
“我想想,去美國公費留學的話,一年一百萬夠嗎?”她抬起頭,天真地問道。
藺平和:……
“看來是不夠,我在日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也要七百多萬,美國應該更貴吧,”陶酥想了想,然後一錘定音,“那就寫一千萬吧。”(①)
於是,藺平和整個人都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