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喘了兩口氣,這才接著道:“咱們這個班長,就是個變態,你瞧別的班班長,對自己兄弟都很好,就他,他是想往死了練咱們班。”
已經開啟馬紮坐下的高鵬聽完這話,也沉默下來,說實在的,他自己曾經也是個中士,也當過班長帶過新兵。
每個班長有每個班長的帶兵方式,老炮所用的也是班長帶兵的一種套路,叫“在打擊中成長,在折磨中進步”。
但這種套路卻恰恰是高鵬最反感的方法,要激勵新兵,提高新兵的訓練熱情,有許多種方法,但偏偏這種高鵬最反感的方法,卻是部隊老兵運用得最廣泛的。
像高鵬以前就做得很好,他不但讓新兵提高了訓練熱情,總是主動自己增加訓練量,別人中午都在睡覺,他帶的兵卻在外面冒著寒風自發的訓練。
而那些兵還打心眼裡愛戴他,下連的時候全都嚷著要去他的班,退伍時也會抱著他痛哭流涕。
總結起來就是,高鵬的兵不是被他逼著去訓練,而是透過他使的一些小手段,讓那些兵為了給他爭口氣,不給他丟臉,主動去拼命訓練,因為高鵬會在對新兵的好和嚴格要求之間,掌握好一個平衡度。
可老炮並不是這樣,他採用的是一種非常極端的方式,那就是逼,狠狠的逼,狠狠的踩。
他要讓新兵們恨他,恨到極點,以那種恨意為支撐,以將實力提升到超過他,然後將他踩在腳下的心態,去全力完成他佈置下的訓練任務。
老炮這種人的思維,堅定的認為現在新兵越恨他,以後等他們實力變強,獲得榮譽後就會越感激他。
這種想法大致沒錯,可也很容易出問題,這裡面的度更難把握,一不留神,就容易起到反效果,讓新兵們真的將他恨到骨子裡。
這就是良將和虎將,會帶兵和能帶兵的區別,高鵬就是那種很會帶兵的人,而老炮,只是一個能帶兵的人而已。
“起來起來,趕緊起來啊!你小點聲,別讓班長聽見了。”陳喜娃還在努力想把小莊拉起來。
誰知小莊一聽到他這句話,心底一股怒火猛然往上竄,反而故意大聲叫嚷道:“王八蛋才趴窗根兒呢!”
窗外的老炮滿腦門子黑線,磨了磨牙齒,臉色陰沉的往門口繞去。
陳喜娃實在拿小莊沒轍,只好坐下來耐心勸道:“莊,俺娘說得好,這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不對?你說他一會兒萬一進來了,這受連累的還是咱這幫兄弟,不是嗎?”
小莊擺擺手,眼都不睜,依然有氣無力的道:“管不了了,我真不行了。”
便在此時,一直看著門口的高鵬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喊道:“起立。”
無他,只因那個趴窗根的王八蛋已經走進班裡,小莊這下是不想動也得動了。
雖然他跟高鵬明裡暗裡沒把老炮放在眼中,但至少還沒徹底撕破臉皮,他們之間有著一種無聲的默契。
在老炮的立場來說,你們是新兵,我是班長,你們心裡可以不服我,不尊重我,但你們必須得服從我的命令,只要你們服從命令,那怎麼都過得去。
而在高鵬與小莊來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個鐵律已經刻在腦海最深處,我們會服從你的命令,但私底下,你別想我們會給你好臉子。
新兵一班就是在這樣微妙的氛圍下,慢慢的度過新訓時間。
老炮臉色陰沉的走進班內,看了看被小莊破壞的內務,冷冷問道:“這床是怎麼回事?”
小莊看著他淡淡道:“報告,這我躺的。”
“你躺的?誰讓你躺了?內務條令你沒學過嗎?”老炮的聲音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事實上,他的牙的確是咬著的。
小莊微微偏頭,不去看老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