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裡水汽濡溼的味道如有實質地氤氳在路燈昏暗的光線裡。
邵桀幾乎是從將將在園區裡停穩的大巴車裡飛奔出去,沒空扯上外套拉鍊,雙肩包都只來得及掛在臂彎,隔了幾步之遙的距離,視線先跟搖下了半扇車窗架著胳膊打哈欠的江陌堂皇地撞在一起——
就好像,江警官是撇開了繁忙之後的疲憊乏累,刻意地等在這裡。
邵桀有點兒飄飄然地受寵若驚,原本單純揣了點兒確認試探的心思都快飛到天上去。他一心沒能二用,樂不滋兒的工夫踩著馬路沿腳下打滑,手忙腳亂地往吉普車的引擎蓋上一趴,丟臉尷尬地眨了下眼睛。
“……江警官,晚上好啊。”
“嗯,挺好。”江陌沒怎麼勘破邵桀這日常平地摔跟頭的原理,手不可及地只幫忙拎住了他已經脫手扔出去的雙肩揹包,被這鐵秤砣似的重量震驚得眉毛都挑高抬起。她連拖帶拽地把揹包從車窗拽進副駕駛,拎起一盒旺仔牛奶,朝著繞到副駕駛又屁顛兒屁顛兒湊過來的臉頰貼上去:“祝賀啊,跟原來老東家的比賽取得勝利。”
“我就說這個人應該是你……”邵桀捧著旺仔牛奶嘀咕了一句,聲音不大,詞尾字音捲進車內空調轟隆作響的噪聲裡,安靜地看向擺弄空調熱風檔位的江警官,抿著嘴唇搓了搓有點兒發僵的後頸:“我還以為你不會看這些東西……”
“模範情侶分道揚鑣反目成仇,峽谷渣男歷任輔助集體圍觀……熱搜上可都掛著呢。”江陌拎起可樂碰了下邵桀插了吸管的奶盒,彎起眉眼嗤聲一笑,“再者說,我是沒時間沒興趣瞭解這些新鮮玩意兒,但我又不是老古董。”
邵桀忽地怔住,一時不知道是該震驚於自己那些個玩笑似的“風流韻事”被江陌當樂子看了個清楚分明,還是該暗自竊喜,自己好像已經不知不覺地被江警官劃歸在了擠時間、感興趣的親近關係裡。他慢了半拍迎上江陌慶祝似的碰杯,晃過神來時才察覺到似乎錯過了接續話茬先手反問的最佳時機,懊惱地捂住了打從跳上車來就始終滾燙的耳朵尖兒,狀似無意地看向江陌,緩解緊張似的吸了吸鼻子。
“我看本地新聞上說綁架案結束了……這麼晚,怎麼在這兒坐著,沒回家?”
“嗯……”
江陌先沒理會他的問題,只是看著他這幅明知故問卻又怯怯懦懦生怕答案與心中所想相悖的糾結表情,深重地皺了下眉,隔了片刻有餘,覷著他抽動下壓快繃不住的嘴角,粲然地笑出聲去。
“因為我在等你。”
工作身體原因暫時隔天~
“樽前無事且高歌,時未來時奈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