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南一直警醒,即便如此,丹田內氣仍不受抑制,直接震到五臟六腑,一股血泉突破胸臆,連咽回去的機會都不給,噴了出來。
死了,離老頭太近!
然而站得近的,又何止她一個?半包圍著她的六大漢,比她還慘,讓老頭那記幾十年修為的終極獅子吼震得七竅流血,一下子全倒,捧著腦瓜昏滾。
雙膝撞地,蜻螭軟弱點地,節南卻緊握劍柄不放,袖子緩緩擦過嘴角,抬眼看向神情猙獰跋扈,眼中殺氣騰騰的老頭,淡然笑得好不可惡,“你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有何得意?”
語氣那般輕鬆,心中卻嘆,不是她功夫不到家,實在是老頭厲害,她打算步步攻克,才吃了對方一子,對方卻能棄掉自己所有的棋子,攻殺她一人。
“而且”節南死要面子來也,撐著軟劍欲起身,“一對一了。”
一動卻咳,咳得她替老頭著想,覺著這是結束她性命的最佳時機。
哪知,老頭動也不動,只是眯冷了眼,凝在節南身後。
節南才想轉頭跟望,卻驚見一道青影,如同大鵬,從自己頭上飛過,並落在她身前。
大風起兮雲飛揚,衣袂簌簌拍萬濤,兩隻青袖盛戰鼓,一杖鏽劍擎半空。
青衫人低眼回眺節南,兔面半張,似笑非笑,大掌突然輕按她的腦瓜頂。
節南愕然坐回地上,這人掌心的暖意,彷彿能令她體內難以抑制的血氣平靜,終於可以重新調息。然而奇異的是,居然連她的心裡也暖了。
這是王泮林?
為何有“會當凌絕頂”的驚人氣勢?為何拿那麼重一把破劍還能飛?
“原來還有幫手?怎麼到人半死不活才出來?這丫頭五臟六腑都讓我吼碎,活不了多久!”說得兇狠,老頭卻覺莫名不安。
大掌忽重,青兔面按著節南的腦瓜,俯彎了腰,面具後漆黑無底的雙眼定定看住她,聲音輕嘲,“這就碎了?”
節南一皺眉,左握劍,右抬手,揮開那隻與自己腦袋親暱接觸的大掌,對老頭哼冷,“臭老頭安心,你碎成渣,我都不會碎,本姑娘神功護體,百毒不侵……”
被揮開的大掌再無賴覆上,湊到節南耳邊的青兔,簡直嘲意興濃,“我雖想看你死要面子到幾時,但變成死兔子就沒意思了,還是睡一覺,起來再接著撐。”
節南嗤笑,張口道,“我不睡,我要看你裝高手,被人打碎的樣”
兔嘴讓青衫人捂住,同時感覺被餵了什麼東西,直接在舌頭上化開,隨口水嚥下去了。
節南大叫,“什麼”
頭一歪身一軟,腦袋卻讓王泮林托住。
王泮林耳語帶笑,“與赤朱不相斥,請幫主寬心歇息。”
歇息個鬼!
節南努力瞪王泮林,可惜全身無力,手腳動彈不得,視線裡的青兔臉漸漸模煳。
王泮林慢慢將節南放到地上,絲毫不覺自己的動作多輕柔,只是一起身,就瞧見趕來的黑兔們衝自己發呆。
“你們朝火光方向追,幫主這裡留兩人。”也無意關心他們發什麼呆,他單手握住插立地面的唐刀刀柄。
立刻有人跑到節南身邊。
然而,為首黑兔堇不解其意,“你”
正想問,卻見王泮林一步步往前走,連帶那把唐刀錚金出鞘,驚得無以復加。
那把唐刀,其實就是劍,只因是大唐造法,統稱唐刀。而自從南頌禁刀令實施後,幾乎沒人用唐法造刀劍,反而流傳到東瀛,深受武士浪人喜愛。
王泮林那支劍,鞘很寬,出鞘之後,刀身卻淺彎如月眉,不過二指粗,長約四尺,原本是雙面刃,卻以鼎文燙銅封了一刃。
堇看到刀鞘時,從未想到鞘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