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內容顛三倒四,無奇不有,聽得出來有幾分醉意。
鬱日沒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蘇唐,看著他那一開一闔的小嘴,還有他清脆悅耳的嗓音,沒來由的冒出一句:「蘇唐,我好喜歡你。」
脫口而出的話,讓鬱日自己也傻了:「抱歉!我剛剛想到別的事了。」可眼睛卻不安的看著水泥地,手裡握著的鋁罐,捏得變形。
講得正起勁的蘇唐楞了一下,酒精的催化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呆頭呆腦的說:「喜歡,我也好喜歡恩公,超喜歡恩公。」
說完還連手帶腳的爬上鬱日的腿上,大大喇喇地面對面跨坐,像小動物一樣用頭在鬱日懷裡亂蹭,不安份的小手,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揉捏著鬱日的手臂。
「別鬧!」小孩在身上點火,鬱日卻只能苦笑連連。裴錢老開玩笑說他是感情上的膽小鬼,這點他不否認。因為在蘇唐的面前,他註定無法妄為。
「好臭,好臭,恩公你臭死了,我也臭死了~洗澡~洗澡~」抬頭,頭微往後仰,長睫下的眼眸閃著狡猾的光芒。
「嗯!你先下來,我去幫你放水。」鬱日將小孩放了下來,起身準備下樓的時候,蘇唐忽然跑了過來,從後面緊緊抱住鬱日。
鬱日用手摩擦著蘇唐冰涼的手臂,帶著極為淺淡的笑意威脅道:「難道你想跟我一起洗?」
蘇唐明顯頓了一下,沉默了。
鬱日的心情他比誰都瞭解,鬱日喜歡他,他又何嘗不是。仙凡殊途只是神仙自私的藉口,只為凡人百年之後,身為神仙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鬱日面無表情的將小孩環著自己的手拉開,夜色太深,看不出是喜是悲。
他的背影刺痛了蘇唐,向前走了兩步之後,小孩又撲了上來,清楚又堅定的說:「恩公,一起洗吧!」這個決定會如何蘇唐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明白,若放開了手,自己絕對會後悔。
這回輪到鬱日錯愕了,反反覆覆在心裡將這句話念了好幾遍。他無法確定小孩是否真得懂這句話的意思,亦或又是一場空歡喜。他捌開小孩的手說:「你醉了,我先去放水。」
「我不認為我的酒量只有半瓶啤酒,你認為呢?還是……你不敢?」這種充滿挑釁的詞彙,徹底激化了某隻忍耐很久的野獸,抱著小孩就跑了。
暗夜的天台上,有兩道隱藏在夜色裡的黑影。
小蝙蝠捧著布丁,方便縮小版的灶君用他的銀色小湯匙挖取:「這樣真的好嗎?唐唐雖然只是小神……。」灶君冷冰冰的面孔實在讓小蝙蝠害怕。
灶君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遲疑了一下:「一切都是命,只是在了結因果。」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要是蘇唐回不去天庭怎麼辦?」小蝙蝠很是擔心。
「你覺得他還想回去嗎?」灶君用湯匙敲了敲空空如也的布丁盒:「再來一盒!」
蘇唐一關上浴室門,就被抱住了,水聲稀稀地落入浴缸中,氤氳霧氣瀰漫。此時此刻,蘇唐莫名有些害怕,更多的卻是甜絲絲的喜悅。
粗大乾爽的掌心撫了上來,在蘇唐白嫩的小肚子上畫圈,溫溫熱熱癢癢的。蘇唐笑著抓緊鬱日作亂的大手,轉身面向他,又下往上掃視了鬱日一遍:「你會嗎?還是我來教你吧?」眼神裡帶著溫柔的笑意,神采飛揚。
鬱日的眼神逐漸模糊,被眼前調皮的小孩牽著走,他不想承認自己落入了這明晃晃的圈套,也不想放任自己傷了蘇唐,可他急切的心卻不允許,只能眼神焦慮的壓抑著。
蘇唐心疼地輕笑了一聲,伸出手闔上鬱日的眼,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貼在他的耳邊說:「這裡只有你,永遠都只有你。」神仙的一輩子有多長,我就愛你多久,若違此誓,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