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聖人歇足了力氣,當真下令把聽見的看見的俱都辦個乾淨。
鄭侯爺跌跌撞撞把那鐵券捧過頭頂進去了,趴在地上不住磕頭,聖人半撐著坐住,眼睛下面浮腫一片,問得一聲來者是誰,英王先答了,聖人想了會子,竟笑一聲,聲音啞的好似夜裡密林中的林梟:“許了你,可他若說了甚不該說的,這鐵券可就沒有第二張了。”
鄭侯爺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是叫兩個太監架出門去,一屋子人都知道太子的事不簡單,可沒人敢出聲,聖人嘆一口氣:“給她加兩個諡號,誠孝皇后,同敬肅太子葬在一處罷。”
原來誠孝皇后還是元貴妃的時候,聖人一意要與她葬在一處,這會兒都是皇后了,竟下了這樣的令,可代王除了答應再沒別的好說,他心裡也��沒牛��簀�趺此賴模��羌父魴睦鍇宄��凰�疾凰擔�箏綣�壞揭估錁推鷚醴紓�緗衽蕩蟮墓�遙�家丫�樟恕�
鄭侯爺保了兒子,可沒等著鄭衍叫帶回家來,他就在搖椅子上睡了過去,心中放下一塊大石,擔子卸下了,把他的命也帶走了。
第二日下人去看,屋子裡炭火燒得旺,鄭侯爺的身子卻已經僵了。
正文 第335章 鴿子蛋
鄭夫人兒子沒出來,丈夫卻先死了,人原來就病著,這下更起不來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鄭辰也沒了計較,家裡兩個男人沒了,她先是哭過一回,腫著一雙眼睛來問明潼:“嫂嫂,咱們如今可怎辦。”
明潼自然穩得住,叫養娘嬤嬤帶了孩子往後頭去,不許把他帶到前邊來,鄭衍一時半會兒還放不回來,總要等著聖人發話,這時候要緊的是先把喪事辦起來,她扶著鄭辰,叫她的丫頭把她帶下去洗臉。
“拿白紙出去把大門貼了,院子裡頭起孝棚,把豔色衣裳都換了去,白腰帶怎麼還沒裁出來?香燭紙錢扎彩亭的匠人,唸經的僧道都趕緊去請,頂要緊的是陰陽先生,請了來看看侯爺是甚時候走的,也好寫文書。”沒這張陰陽紙作路引,閻羅王便不收人。
家裡原來是亂成一團的,鄭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先還有些輕慢心思,叫明潼捉了一個出來,一頓板子下去,幾輩子的體面都沒了,明潼給她按的罪名誰也說不得情,都辦喪事了,竟還敢嘴嘴舌舌夾纏不清,打一頓趕出去,再不許進府當差。
這下子再無人敢挑頭,明潼換上八幅孝裙戴了孝髻,連著慧哥兒也換了一身白,她一面給兒子換衣裳,一面替他戴上觀音玉像,就怕他小孩子眼睛太乾淨,家裡死了人招些髒東西來。
鄭侯爺這個年紀不能算是壽終正寢,又不好說他是叫嚇死的,死相還不怎麼好看,怕是夜裡突發心疼病,平日裡都有守夜,偏那一天,他才交了丹書鐵券出去,心裡實當了受,這塊東西,一代代的傳下來,到他這兒倒斷了。
叫了酒叫了菜,吩咐下人不許打擾,若是不叫不許進來,他吃空了一壺酒,疼起來的時候,拿手打翻了酒壺,可他砸東西,是這些日子常有的事,不是痛哭流涕就是悶聲不響,下人叫了一聲,還叫他喝罵一句,哪知道早上進來,人就沒了。
書房守著的下人自知不好,把他人扶正了,蓋上毯子,倒了的酒壺菜餚俱都理下去,只說人已經過去了,鄭夫人聽見就暈了,明潼進得門再不好對公爹的屍首細看一番,心裡知道他這是叫嚇死的,乾脆也不追究,看了鄭侯爺貼身的長隨一眼,那人腿都打著哆嗦,明潼乾脆轉身出去,叫人來料理屍首。
可不得料理屍首,鄭侯爺是坐著死了的,但凡人死要葬,都得趁著還有口熱乎氣,叫人躺平了,才好落進棺材裡,鄭侯爺這樣坐著的,骨頭都硬了,要埋要葬,先得把骨頭給壓斷。
老實本份了一輩子,到老叫兒子給坑了,棺材是早早就存下的,可人不直躺不進去,叫壓得骨頭都斷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