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老太太本姓高,但嫁到梅家幾十年,如今又在梅家當家做主,大家都習慣稱她為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對這兩個兒媳婦都不太滿意,性子在她看來都太軟和了。
比如說兩個兒子要納妾,這兩個媳婦兒吭都沒吭一聲就都點了頭,倒是她這個婆婆把這事卡著了,還把兩個媳婦叫來,反覆問過。
她自個兒覺得像她這樣的婆婆也算世間少有了,可偏偏這兩個兒媳婦好像並不領這個情兒。
如今她也想開了,算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的執念可能也該放一放了。
她放輕鬆了以後,兩個兒媳倒好像願意跟她敞開了聊。
大兒媳馬靜凌和她說:“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想讓大爺納妾,想讓我和大爺趕緊再生一個或者再生兩個三個。可是娘,如果我有了別的孩子,別說是兩個三個,就是再有一個我保不齊就不會對隱山這麼好了,做孃的心總得劈成兩半了,或者得劈成三瓣四瓣了。
我有了兩個三個孩子,可隱山只有我一個娘。他若是個好好的孩子,我再有別的孩子也就罷了,可他不是個好好的,他天生就比不得別人,他得有娘,得有一個全心全意待他的娘。”
大兒媳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巴噠巴噠的落,梅老太太這心裡也不好受。當初挑兒媳婦就相中了大兒媳是個實心實意的孩子,可她做梅家的長房長媳也不能全憑著這麼軟和的心意來辦事兒。
可她能說兒媳婦錯了麼,這話她說不出口。都是當孃的人,當初小兒子夭折時,自己也像沒了半條命,唉。
若說老大媳婦兒還偶爾有著急的時候,老二媳婦袁芷溪的性子就象那溫吞水一樣,永遠不急不躁,不溫不火,這要不是一連生了四個娃,她都覺得這老二媳婦的性子是個出家的。
事情怪也怪在這兒,要說老二兩口子感情不好吧,人生了四個孩子,平時瞅著也處得不錯,可要說相親相愛吧,這老二又連著納了兩房妾。
這老二納的第一個妾是他以前的通房丫頭,老二來找她時,說是芷溪孩子多事兒多,這個通房丫頭伺候他伺候慣了,他用得也順手,芷溪顧不上他的事兒,這個丫頭都能想著。老二說把這丫頭提了妾,就當是為芷溪分憂了。
合著他這個妾倒好像是為了自己媳婦納的。梅老太太聽著都有些生氣的事兒,袁芷溪聽了反倒點頭稱是,說這樣很好。
本以為剛納了妾總能消停一陣,不到三個月又納了第二個。這個妾進門之後,老二領著來拜見母親。
梅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心裡就明白了,這是照著老二死去的青梅竹馬吳霜霜的模樣找的。
看來老二心裡的這個結是沒過去,她只問了一句,你媳婦兒已經點頭了?梅軒齊說是的。梅老太太就沒再說什麼。
雖然老二人都領回來了,但只要袁芷溪不點頭,她這個老太太也不會讓這個女人進門。而且這話上次納妾的時候,她就已經和老二媳婦說過了,只要她不點頭,通房丫頭就到死都是個通房丫頭。
可老二媳婦兒只是微笑地說:“沒事兒的,娘,這樣挺好。”
老大媳婦馬靜凌和她聊過之後,老二媳婦袁芷溪也和她敞開了心扉,袁芷溪道:“娘,我嫁過來的那天晚上,二爺挑了我的蓋頭之後,就和我說可以和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做一輩子的夫妻。
但他不會喜歡我,不會為我哭,不會為我笑,不會為我著急,不會為我揪心,不會為我撕心裂肺,不會為我輾轉難眠。
而這些,有一個叫吳霜霜的女孩都讓他經歷過,包括這世上初相見的那份怦然心動。他不會再有第二份這樣的心動,他讓我不要越他的雷池一步,守著規矩,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把日子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