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歧一滯,面孔迅速漲紅,良久, 高歧陰沉著臉從齒縫裡迸出倆字:“薛兄!”
“大點兒聲,沒吃飯嗎?”
“薛兄!”
“乖!舒坦!”
李欽載無語地看著二人。
吵吵鬧鬧像一對歡喜冤家,你倆這麼愛吵,請原地結婚好嗎?世俗的眼光不必在意,愛情最重要。
二人走近了,李欽載這才發現薛訥的臉上也佈滿了浮腫和淤青。
“慎言賢弟這是……”
薛訥滿不在乎地道:“被我爹揍了,咋!”
“你又幹了啥事?”
“上次渭南縣神箭無敵,射殺匪首,我家部曲抬著屍首,打算遊街誇功,沒想到連城門都不讓進,還暗中告訴了我爹,”薛訥咂了咂嘴,不知在回味捱揍的滋味還是遺憾沒能成功遊街。
“我爹趕到城門,二話不說把我揍了一頓,那一次真是……把我往死裡揍啊,如同上馬殺敵一般冷酷無情……”
李欽載毫不意外,那天當薛訥得意洋洋抬上屍首回長安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的結局不會太美好,李欽載知道薛仁貴會教犬子做人。
薛訥和高歧這時才赫然發覺院子裡大大小小站了一堆人,仔細一看,竟都是長安城裡有名有號的紈絝子弟,其中兩位居然還是皇子。
二人自然是認識這些皇子和紈絝的,於是主動招呼見禮。
李欽載轉身介紹:“這些都是我的弟子,至於這兩位,是我的好友,你們都叫叔叔。”
眾紈絝頓時露出古怪之色。
大家本來身份平齊,尤其李素節和李顯還是皇子,叫李欽載為先生也就罷了,畢竟他們確實在門下求學。
但叫薛訥高歧兩位叔叔,這個……有點難張嘴。
然而先生髮話了,不叫不行。
老師的話就是父母的話,不敢不遵。
於是一眾皇子紈絝黑著臉,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叔叔。
薛訥和高歧站不住了,連連苦笑還禮:“各位莫折煞我,交情各論各的,各論各的。”
眾紈絝這才釋然。
既然薛訥高歧包了閣子,而眾紈絝恰好都在場,不讓他們蹭一頓實在有點不禮貌。
薛訥大手一揮,大家同去,道賀你家先生榮晉縣子。
但凡舉宴,大唐的紈絝們都頗為熱衷,除了上官琨兒等兩三個年歲太小的外,其餘的紛紛高興地出門登上馬車。
李素節特意與李欽載同乘一車,搖晃的馬車裡,李素節首先表達了對李先生的崇敬之意。
李欽載封爵的訊息早在長安城傳開,但為何會突然被封爵,紈絝們都不大清楚。
唯獨李素節和李顯是皇子,火藥一物還是李素節親自寫信告訴父皇的,自然比誰都清楚。
“先生封爵固然是喜事,但近日長安城中卻沸反盈天,許多朝臣聞之驚駭不解,紛紛質疑父皇的決定。”
“聽說質疑的奏疏在尚書省已堆得老高,連長安周邊州縣的地方官員都上疏勸諫,勸父皇不可輕易封爵。”
李素節坐在馬車裡臉色陰沉,先生封爵他有舉薦之功,如今見先生被朝臣否定,李素節也覺得面上無光,特別生氣。
李欽載哂然一笑,對這個爵位,他還真沒太看重,有也好,無也好,不耽誤過日子。
“勸諫就勸諫唄,咱們還能堵人家的嘴不成?”
李素節卻緩緩搖頭:“先生,朝堂已怨聲四起,此事恐怕已越鬧越大,若御史臺和世家也站出來反對,父皇這幾日甚為頭痛,差點舊疾復發……”
李欽載嘆了口氣,這就是朝堂。
沒招誰沒惹誰,但就是莫名其妙被捲入是非之中,這也是李欽載一直不願踏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