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顏,我恨你……
她緊緊貼著冰一樣的墓碑,淚淌在他的名字上,好似淌在他胸膛、沾溼了他的衣襟。
昭顏,我錯了……你能回來嗎?
她雙臂攀著墓碑戚聲哭喊:“昭顏、我錯了,你回來吧……昭顏……”
憂傷的皇陵佇立在黑暗中,無論風雪再悽緊、哭聲再悲絕,它回應的都是沉默。淚傾瀉而下,她就倚著墓碑、宛若倚在他溫柔的懷抱,喃喃念著:“你原諒我嗎?如果你不能原諒,我怎麼敢死、我怕死了之後,看見你恨我的樣子……你為我種的夕蓮才開一季,你寫的雨中蓮、我忘記了旋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怎麼想我都想不起來!昭顏,你再吹給我聽、雨過天晴之後,蓮花是不是開的很美……”
雪花亂舞,她眼前一片模糊。好像回到了某個雪夜,他擁著她躺在雪地裡,即便他受了傷,心意也是那樣纏綿悱惻。她漸漸朝下滑去,宛若在蒼浩中不斷下墜,但是她無所畏懼,因為總是有他接住她、一切都無所畏懼……
一陣突如其來的心絞痛讓昭顏躬下了身子,鄔雲姬緊張起身,卻止步不前,又坐下說:“是毒又復發了,必須快快解毒……”
昭顏忍住痛問福公公:“權相大人還未醒嗎?”
“恐怕是後腦的傷口失血過多。”福公公說著,瞥了鄔雲姬一眼。
鄔雲姬輕描淡寫道:“我怎會知道他是你們的朝廷命官啊?”其實心中十分惱火,她哪裡想得到這性情溫和的司馬昭顏會是大褚國的皇帝?昭顏賠著笑對她說:“雲姬,其實不知道更好,我只是不想給你帶來麻煩。”
“可是你已經給我帶來麻煩了。”鄔雲姬又捋著長長的髮絲,目光微嗔。
顧曜一進門就大聲嚷嚷:“今日是上元燈節,怎麼這裡一點也不熱鬧?”
鄔雲姬好奇問:“什麼是上元燈節?”
昭顏心口的劇痛緩解了,但還是隱隱發疼。上元燈節,夕蓮此時在做什麼?不知他送她的面具還在不在……明公公上次來信說,夕蓮已經被盧予淳冊封貴妃了,一切安好無恙。看到這句話,他已經不想再知道關於夕蓮的任何訊息,他輕易就能想到夕蓮如何對盧予淳溫柔淺笑、即使盧予淳迫她墮胎險些要了她的命,她還甘願做他的妃!那麼她寫的“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呢?究竟她對他的愛有多淺,這樣快就回到了盧予淳身邊……
侍衛在裡屋大喊:“醒了,大人醒了!”
一干人都匆匆往裡進,紛亂腳步中卻滲透了靜默。對於權相,司馬昭顏沒有十分明瞭的愛憎,雖然他和盧後有私、二人褻瀆了先皇,但權相的才幹卻是朝廷上下無人能及,因此才得先皇重用。只是不到一年,他的風華已經褪去大半,殘留的那種氣質是什麼?憂鬱、眼裡滿滿的憂鬱,連笑容都牽強得只剩下形式而已。
歐敬之笑著說:“想不到還是被皇上發現了。”
“是被我發現的!”鄔雲姬上前劈頭蓋臉好一頓質問,“你跟著我做什麼?沒事就來跟著我、監視我!一個月了,你累不累啊?你們既然都認識,還鬼鬼祟祟的幹什麼?說吧,幹嗎要跟蹤我?”
歐敬之含憂帶笑說:“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是我女兒。”
眾人都驚呆了。鄔雲姬失聲喊叫:“什麼?你胡說什麼?!我娘說我父親早就去世了!”
“我不會亂認女兒的。雲姬!”歐敬之一陣頭暈目眩,緊緊閉了眼靠在床頭。“作孽……是我們為人父母太自私、害了你們兩個!夕蓮……我對她已經極盡寵愛,雲姬,剩下的日子,為父想好好補償你!”
鄔雲姬愣愣立在當地,司馬昭顏關切攬著她往床邊走去,“雲姬,先坐下,慢慢詳談。”
她苦笑,眼裡透著幾分失落,冷冷道:“又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