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驚奇,雖然喉間刺痛,卻也啞著嗓子道:“自你走後,一丈紅將自己鎖在屋裡整整三個月,終於染出了這件衣裳。只是終究無法染出白色來,因而改作了青色。”
洪綃特意穿上了這件一丈紅親手染制的衣裳來拜訪這場親事,便是想要讓一丈紅也一道陪著葵娘出嫁。也幸得這衣裳並非白色,否則穿來參加喜事便有不妥了。
沒想到卻遭遇這般變故,這件衣裳也毀了。
錢算喝道:“將解藥交出來!”
洪綃苦笑:“這是以命搏命的劇毒,怎會有解藥。”
錢算不信,長劍又使力一分,一滴血珠便沿著洪綃的頸子滑落進衣裳裡。
他還需要洪綃交出解藥,因此並沒有打算當真刺死她。故而長劍一鬆,任由洪綃低低咳嗽。
錢算道:“將解藥交出來,我留你不死。”
洪綃勻了氣,又咳了兩聲,聲音沙啞著道:“我沒有解藥。”
錢算橫劍架向她的脖子,怒道:“你再冥頑不靈,我便立時殺了你!你當真以為我神機門百年基業,會對這旁門左道的毒束手無策嗎?”
洪綃笑道:“神機門有的是法子,自然無需我這將死之人胡亂支招了。”
洪綃一面說,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只見一片赤紅之色已經逐漸自衣領之下蔓延而上。洪綃又道:“這是以命搏命的法子,他們死了,我也要死。”
錢算怒極反笑,牙咬得咯咯作響,恨聲道:“好,很好,你既然沒有解藥,那就去死吧。”
新娘眼中露出一絲訝色,伸手攀住洪綃的肩頭,道:“洪姐姐,把解藥交給他們吧。你若是死了,那東西豈不是要被一丈紅獨吞了嗎?”
洪綃不解,問道:“那件東西?”
新娘道:“不要瞞著我了,一丈紅姐姐從前和我說過,要我與她同去神機門偷一樣東西,得手之後我們三人行走江湖便再無敵手。可我輕功不及你,又不似她一般毒功了得,倘若事發,必然無法自保,因而我拒絕了。那時候她便對我不滿,幸虧洪姐姐及時進屋,才令我逃脫一劫。後來我怕她滅口,便趁著你們聊天的當口連夜逃了。”
洪綃蹙眉道:“一丈紅只對製毒使毒感興趣,那神機門又不精此道,只有幾手粗淺的驅蛇之法,怎會令一丈紅動心。”
新娘道:“你這般維護於她,不也被她用這樣惡毒的法子給害了嗎?以命搏命?她手裡的致命毒藥要多少有多少,傷敵而不自損,又怎麼需要以命搏命。”
洪綃的眉頭越糾越緊,她已經察覺出葵孃的怪異。當初一丈紅曾經說過,這樣的毒藥聽來有趣,實用性卻不強。倘若敵人先一步洞察這毒藥,只需將穿著這件毒衣的人弄傷,仔細些不染到血,便能令對方受盡折磨而死。
因而一丈紅單做出這一件衣裳,原本打算做出來便毀了,卻是洪綃提出不如將這衣裳給自己做個留念。一丈紅臨走了還千叮呤萬囑咐,一定要將這件衣裳用布匹牢牢裹住,輕易不得取出。她始終擔心洪綃什麼時候不小心,給這件衣裳害死。
葵娘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道:“你的輕功,哪怕是再帶上一個人,也絕非難事。一丈紅的毒,能無聲無息地解決掉所有守衛。你們兩人在神機門裡大鬧一番,全身而退,卻累得我多年來受到質疑,躲躲藏藏。到如今,你還要假惺惺地做出一副姐妹相護的正直模樣嗎?神偷——雪上飛鴻。”
聽得最後幾個字,喜堂上下,不論是朝堂之人,還是神機門人,盡皆露出驚詫之色。
錢算的面色更加難看,冷笑道:“原來是‘名滿天下’的神偷,我倒是眼拙了。既然這樣,那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他“名滿天下”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盡是嘲諷之意。
洪綃笑道:“若神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