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許是來之前已經知道這裡住了些什麼人,程念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在喚出這個稱呼時仍覺彆扭。
到底是隻見過一面的關係,哪怕從明面上來,自己確實該喚對方一聲“姐姐”,真叫出來了,卻又有些奇怪。
衛瑕站在這兩個女子中間,單從她們的神情也足以看出些端倪來了,何況程念主動喚了聲“姐姐”。為免尷尬。最後還是由他先開了口,“程……夫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他等的客人可不是眼前這個女子。
而程念被這麼一問才像是回過神來,連忙從馬車裡捧了一個錦盒出來,“我也是受了陶家的七郎所託,前來一辨他手中那幅畫的真偽。”
待將她迎進門,引商總算是清楚了前後因果。
原來衛瑕的那位舊識名為陶胥,前幾日從一個老道士手裡買來了一幅程玦的真跡,可是細細看了幾日之後卻始終不知真偽,只能請衛瑕幫忙。而剛巧陶家與趙家是世交,陶胥自然知道程念乃是程家的後人,陪嫁裡面就有程玦的真跡,於是乾脆請了這兩人一同幫他這個忙。
在等著陶胥上門時,程念爽快的將自己手中那幅程玦的真跡給衛瑕和引商看了一眼。見引商看得入迷,衛瑕不由笑道,“你也喜歡程公的畫?”
程公就是後世對程玦的尊稱。引商雖然說不上多喜愛這個年紀輕輕就亡故的大才子,可是一想到自己曾在衙門的殮房外與華鳶談起過這個人,就徒生了許多感慨。
她也笑笑,“那時華鳶還說自己若是帝王,一定會殺了這個人呢。”
不過程玦此人到底是因何而死,多少年來一直是眾說紛紜,未有定論。在等著陶胥上門時,在這裡的三人反正閒著無事做,便乾脆討論了一番,倒是緩和了氣氛。
最後還是身為程家的程念知道的最多,即便已經身為人母,她還是稚氣未脫,剛開始有些拘謹,說到後來就不管不顧了,掩著嘴偷偷告訴他們,“我聽家裡的人說起過,這個人,是被人害死的啊。”
“被誰?”引商聽得入神,順口就接了一句。
“被摯交知己。”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幾人倏地抬起頭來向那邊看去,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突然多出了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出頭,相貌清俊,穿了一身樣式有些眼熟的黑衣。他站在院門邊,似乎不想踏進這間宅邸半步,但是目光卻死死盯著屋內這幾人。
或是說,只在盯著引商一人。
引商被他看得後背發涼,即便離得很遠,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敢問……”
話沒問完,院外的那個男人突然抬了抬手,眨眼間,原本攤在幾人面前的那幅畫就到了他的手裡。他拎著那畫卷看了兩眼,然後……想也不想的就撕掉了。
程念一開始沒有緩過神來,待到想明白髮生了什麼,幾乎是從地上一躍而起想衝上與那人拼命,“你怎麼敢……”
只是對方似乎很討厭聽別人說話,又是一揮手讓她不得不閉上嘴,就將那幅畫的碎片捏成了灰,“不過是一幅廢作,留它有何用?”
這人……實在是有些奇怪。
引商與衛瑕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弄不清現在發生了什麼。直到姜慎的聲音也從院門外傳了來,“來客人了?門外怎麼停著輛……”
話音在看到門外的男子時戛然而止。
而那男子也看到了姜慎,與在看到引商他們時不同,他在瞥見姜慎的身影時就往後退了幾步,像是不願與她捱得太近。
姜慎卻不以為意,愣了一瞬之後,她像往常一樣笑了笑,然後看向了屋內的人,“你們站在那裡做什麼?不認識他?”
沒人回答她。
而她也很快說了下去,“這可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