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已經躺平在床的人突然彈起。
白靈筠一把掀起被子跳下床,趿拉著鞋子跑到外間,半夜三更不睡覺,開始奮筆疾書。
只見昏暗的燈光下,一張染著薄怒的臉,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筆尖偶爾因為下筆力道過大而劃破了紙張。
隱隱的,在咬牙切齒與沙沙下筆中,還夾著了一兩句不大真切的斥罵。
“我雪你個頭……”
……
數日後,沈律興奮的跑到沈嘯樓營帳前。
“報告!”
“進。”
沈嘯樓正在重新繪製圖紙,隨著邊界的擴張,原來的圖紙上已經沒有空餘位置增加版圖了。
沈律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送到沈嘯樓面前。
“司令,有家書。”
沈嘯樓沒抬頭,筆尖卻是一頓,墨跡在粗糙的圖紙上洇出一小團黑點。
沈律偷眼瞧見,無聲咧起嘴,在沈嘯樓再度下筆前,壓著聲音彙報。
“是少爺寄來的。”
“咔吧”一聲,沈嘯樓手裡的筆尖用力扎進圖紙,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向沈律。
“信放下,你,滾蛋!”
白靈筠信上寫了些什麼內容,沈司令收到家書後又為何帶兵衝鋒,大殺四方都是後話,擺在眼前最要緊的是得搞到條一模一樣的帕子去找梅九梅簽名。
大清早起床,白靈筠愁的飯都吃不下。
昨夜光線不明,他沒仔細瞧過沈夫人給的那條帕子,洗淨晾乾後,今早他仔細瞧了瞧,發現在帕子的牡丹花刺繡一角內,有一個極其隱蔽,代表江南織造總局的特製商標。
買到江南織造的帕子不難,難就難在這“總局”二字上。
作為曾經的皇商,為了防止以次充好,江南織造總局利用金線在每樣繡品上,以獨特的雙面刺繡方式設計了一個防偽標識,仿品可以仿料子,仿樣式,卻仿不出特製的商標。
而且但凡是江南織造總局出品,均為孤品!
這也就意味著,在整個華國,再也找不出第二條一模一樣的帕子來。
“兄長,要不咱拿去找梁師傅給看看呢?”
白靈筠搖了搖頭,“算了,我去找娘自首吧。”
隨即又交代戴沛川,“你先去那些老字號的大店鋪,特別是江南開過來的鋪子,問問他們有沒有類似特供級的真絲帕子,如果有,不管花多少錢都買。”
即便買不到總局同款,但該彌補的他還是要補上。
“成,我這就去。”
戴沛川轉身往門外跑,一隻腳才邁出門就被一座肉山給撞了回來。
格根一伸手,輕輕鬆鬆將戴沛川歪斜著朝地上倒的身體扶正,接近兩米的身高堵在門口,光線都給遮沒了。
“少爺,黎叔來了。”
白靈筠連忙起身迎接。
黎叔進門後,叫住了急吼吼的戴沛川。
“大清早的幹嘛去?”
“買、買東西去。”
戴沛川最近聽說了許多黎叔的事蹟,心中對他既佩服又畏懼,一向利落的口齒在黎叔面前也結巴起來。
“街上的鋪子八點才開業,你要買什麼待會跟府裡的買辦一塊去便是。”
戴沛川偷偷看了白靈筠一眼,白靈筠略一頷首,示意他聽黎叔的。
黎叔詢問了一遍白靈筠的身體狀況,又仔仔細細的瞧了好一會他身上穿的衣服,最後才笑眯眯的遞上一方紅木盒子。
“夫人說昨兒她眼花,給您拿錯了帕子,那條是綢緞莊之前送來的樣品,這條才是要送給景夫人的。”
白靈筠聽的腦子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