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
某夜,星子點綴了漫漫夜幕,一縷彎月照在櫻花林裡。
窗外的暗香撲進房內,燭影晃動,拂瑤倏地從床上起身。
“瑤兒,你要到哪裡去?”
這些日子以來,夜淵一直在試圖壓制住拂瑤體內的魔性,他的血和給拂瑤服下的湯藥便有剋制魔性的效用,但比起獄界之力終究還是效用甚小,是以拂瑤體內的魔性仍在不停地滋長,使得她在白日和夜晚反差極大。
她白日裡常常不記得他,只呆呆傻傻地坐在窗邊,就算偶爾發狂,只要吮了他的血便會安靜下來。但是一到夜晚,就完全性情大變,比她之前滅魂劫發作時更詭譎異常。
之前夜淵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日夜裡從她施的渙咒中豁然清醒來時,才發現她早已不見人影,他心下一沉,立即尋去,終於在櫻林幾十裡外的山谷找到了她。
那時,她身邊已經躺了幾十具鮮血淋漓的屍體,而不遠處更有許多已經有些時日的白骨屍骸,觸目驚心。
她坐在一堆屍骨中舔著唇邊的鮮血,唇邊綻開一朵邪魅詭譎的笑,挑釁地盯著他半晌後,突然輕柔地喚了一聲,“師父!”
那一刻,夜淵的心驟然彷彿被重重地一擊,痛得發麻。
他不記得那日是怎麼把她帶回櫻林的,總之自從拂瑤的獄界封印釋放後,他的結界便形同虛設,是以只得夜夜不睡,寸步不離地看著她,但她總有辦法用盡各種手段逃走,回來之時,總是全身鮮血,不是她自己的,全都是妖魔和人界之人的。
門口的腳步倏地頓住,僵立在那裡不動,久久之後突然輕笑出聲,緩緩轉過身,慵懶地靠在門背上,衝著夜淵妖冶一笑:“師父,你在喚徒兒?”
夜淵淡淡頷首,稍稍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衣袍,咳嗽了一聲道:“乖,過來!”
“過來?”她倏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眼中閃著邪魅的妖光,“想命令我?你以為我還是你那個乖徒兒麼?”
夜淵直直地凝視著她,她也挑釁似地回視他,兩人目光激烈碰撞,卻各自沉默。
許久之後夜淵才輕輕嘆了口氣,眸子透著深深的無奈,“瑤兒,你先到師父身邊來。”
“你知道我此刻想什麼嗎?”她目光灼灼盯著他,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一字一頓地說,“我只想殺人喝血,只想捏碎他們所有人的精魂,師父,你休想攔著我!”
她倏地轉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夜色中。
夜淵見狀,素白的身影也立即消失在房內。
夜風習習,山林之中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疾速掠過。
“瑤兒,停下來!”
拂瑤側目輕瞥了幾尺後的身影一眼,繼續疾馳,很快就掠到了山林的盡頭,但身後的身影還是緊追不捨。
她冷笑了一聲後,倏地停下來,夜淵緊跟著停下來,隔著幾尺的距離,面容平靜地望著她道:“瑤兒,跟師父回去,你若是想喝血,喝師父的就是,切不可亂來。”
拂瑤雙手環著胸,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邪肆一笑道:“吸師父的?我可捨不得。”
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雙手勾住他的白玉般的脖頸,揚起頭深深地注視著他,吐氣如蘭道,“師父,求你放我走!我只去片刻就回,不會離開你的,嗯,師父?”
她放下一隻手掠過他胸前的衣襟上,青蔥指尖在上面或輕或重地比劃著,聲音略微暗啞又帶著輕柔的蠱惑。
夜淵雙掌攔住她的腰,面色平靜地哄道:“聽話,跟師父回去。”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暴戾起來,邊掙扎邊怒吼道:“不,我不回去,你為什麼總要與我作對?為什麼……”
但是她的掙扎和捶打絲毫不管用,依然掙不開他的懷抱,鬧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