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本來的打算,是要將付蘭誠關上兩天,看看文笙有沒有騙自己,若付蘭誠真是對丹藥上癮,白雲塢以此來控制他,她也要親眼瞧瞧,一旦離了藥付蘭誠會變成什麼樣子,怎麼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會性情大變,甘作旁人的提線木偶。
但只看付蘭誠這反應,付春娘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遠比她想的要嚴重。
怎麼辦?
她坐下來。盯著手裡的玉瓶,臉色看著鎮靜,實際上卻是心亂如麻。
這瓶子她一早就開啟來看過了。裡面只有十來顆丹藥,不知道付蘭誠多久需得服上一顆,想來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放心放到別的地方,必定全都隨身帶著。
若是戒不掉,等吃完了這些,自己去哪裡給他弄?
顧文笙說去搶,那若是搶不到呢?
思來想去。付春娘決定先看看若沒有這藥,付蘭誠會變成什麼鬼樣子。
付蘭誠來的時候是未中,王光濟只當父女兩個需得一番長談。故而付春娘面帶些許感傷出來跟他一道謝,他便識趣得趕緊走了。
王七又去付蘭誠的住處給百相門的人送了個信,說付門主喝多了,要在付姑娘那裡住上個幾天再回去。
百相門的人也當父女兩個有了轉機。當下唯唯稱是。無人懷疑。
付蘭誠受《探花》影響,加上確實喝了些酒,這一覺睡到酉初方醒,他見付春娘坐在一旁不再吭聲,暗覺不妙,頓時冷靜下來,緩和了語氣:“你娘想不開尋了短見我也不好受,我一個大老爺們。外邊的事都忙不過來,她們女人的矛盾。我哪能事事知悉?再說你人也殺了,氣也出了,怎麼還不解氣,要連親爹也算計?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天下間哪有你這樣的兒女?”
付春娘只是攥緊了手裡的玉瓶,並不作聲。
付蘭誠眼中厲芒一閃,柔聲道:“春兒,你是我的骨血,是我生命的延續,你想想爹爹待你如何,你一出生,小小的一團,爹爹為你廣邀群雄,大宴三天。你小的時候,爹爹整天抱著你,一時不抱你就哭,你都忘了麼?”
付春娘閉上了眼睛。
付蘭誠又嘆道:“爹爹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進京來聽人差遣,還不是想給你多攢點兒嫁妝。”
“叮”的一聲脆響,付春娘將玉瓶放在了桌子上。
“過去的事無需再說,我自然都記得,所以哪怕你對不起我娘,我也希望你能活得像個人樣。還有多長時間發作?這東西我先替你收著,等發作完了咱們再說。”
付蘭誠臉色變了幾變,一時想不到還有什麼說辭能打動付春娘。
停了一陣,他咬著牙道:“你先鬆綁,為父要方便!”
付春娘想著他中午喝了不少酒,站起身,來到外間屋,對守門的王七道:“七哥,勞你幫個忙。”
“好。”王七應了一聲,進去伺候付蘭誠解手。
付蘭誠黔驢技窮,在屋裡對著王七破口大罵。
王七脾氣甚好,默不作聲任他罵。
付蘭誠越罵越惡毒,什麼“賊人毒婦”“跟她娘一樣沒有好下場”全都張口即來,付春娘隔著門簾冷冷地道:“七哥,堵上他的嘴。”
這天半夜付蘭誠藥癮發作,一開始哈欠連天,涕淚橫流。
他掙扎著要說話,王七將他嘴裡的東西拿出來,付蘭誠一會兒哀求一會兒怒罵,付春娘和王七相顧駭然,沒想到一顆小小的丹藥,便能令這樣一位頂尖的高手尊嚴全無。
付春娘還不死心,想看看不吃藥能不能撐過去。
付蘭誠足足折騰了兩三個時辰,到天快亮時渾身抽搐,屎尿齊流,偏偏人還清醒著,也沒有昏迷快要不行的兆頭,就是活受罪。
付春娘實在看不下去,抓住他下巴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