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經追過去了。”那人說著停頓了一下,身形卻跟快了,“無蹤輕功比我好。”
凌奕沒有回話,只是盯著前方,一雙手卻在袖中死死握緊。縱然猜出了擄走華歆的人,縱然留了後手,他依然無法釋懷。那種無力感如同毒蛇一般,死死扼住他的心臟。
明知華歆就在跟前卻無法靠近,明知有人算計卻無法還擊,這樣的感覺,讓凌奕無力之餘,更多的是懷疑。縱使曾經是殺伐果斷,生殺予奪的一代帝王,又如何?今日能讓人當著自己的面將華歆帶走,明日即使別人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又能如何?
在清和鎮那夜的刺殺,若不是言兆和巫彥來得及時,自己怕也早就死於他人劍下。這樣的自己,憑什麼去靠近華歆?又哪裡來的自信能夠不將他拖入這一世的血腥傾軋之中?
凌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無言帶著他闖入松林,直到他看見無蹤的背影。
那是一處林中空地,無蹤背對著自己站著,身體緊繃,似是隨時會發動攻擊的樣子。在他身前三丈之處,兩人並肩而立,其中一人手上抱著的,是沉沉睡去的華歆。
無言明顯也看到了,他下意識地將身形慢了下來,低頭看向懷中的孩童。
“過去。”凌奕緊緊抿著唇,看著無蹤的方向說道。
無言聞言有些吃驚地看了凌奕一眼,卻還是依言施展身法躍了過去,將凌奕放下。
腳一落地,凌奕便朝著華歆奔去,卻在行至一半的時候,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他抬頭看著長身而立的兩人許久,終於低頭向一人行禮道:“凌奕見過華家主。”
華顧看著他,沒有答話,只是朝他身後看了一眼,輕聲說了一句:“華家規矩,非請勿入。”
凌奕聞言垂下眼簾,轉身朝無蹤和無言吩咐道:“你們回去。”
“主子!”無蹤上前一步,正要說什麼,卻被無言一把拉住,轉頭便看到無言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無言看了看無蹤,轉頭衝凌奕行禮道:“請主子珍重。”
說完,便拉著無蹤離開,無蹤雖是不願,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回頭看了凌奕一眼,便隨著無言施展身形,轉頭離開。
待得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松林之內以後,凌奕才轉頭於華顧對視。
華顧看著凌奕,負手而立。一雙手在身後握了又松,鬆了又握,許久之後,才開口:“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華歆如何了?”因為長久的沉默而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自凌奕緊抿的唇中溢位,他轉頭看著衛平手中的熟睡的紅色身影問道。
“只是尋常的*香。”華顧答了,看著凌奕道:“今日同歆兒遊玩,可儘性?”
“謝華家主費心,有歆兒作陪,自然儘性。”凌奕說著,抬眼與華顧對視。
華顧冷笑一聲,一甩衣袖,一棵松樹應聲而倒。
松樹倒下的巨大聲響,激起林中無數的飛鳥,原本靜謐的林地變得熱鬧起來,飛鳥們的鳴叫和撲打翅膀的聲音林間更顯喧囂。
在這喧鬧之中,凌奕聽見了華顧的聲音,他說:“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然而凌奕卻想沒有聽見一般,充耳不聞,不為所動。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華顧,神情之中不曾有絲毫懼怕和怯懦,甚至連背脊,都不曾因為緊張而繃動一分一毫,他看著華顧,就如同看一場表演。
直到飛鳥們撲騰著翅膀飛走,林中又恢復了剛才的靜謐之後,才見華顧輕笑起來。
“真是人間帝主的風範啊。”雖然是笑著的,華顧的表情卻是沒有一絲讚賞,那譏諷的聲音和厭惡的眼神讓凌奕覺得,若是可以,他怕是恨不得真的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捏死自己。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