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懊惱,當初李肆“僱傭”神通局去朝鮮,調查朝鮮商業經濟狀況,為撬動朝鮮國門作準備,可沒想到,具體辦事的範四海竟然選擇了鴉片當破門利器,這可是大罪啊。
李肆搖手:“是對是錯還不能下定論,今日召卿等前來,是商討應變之策,而不是判案的。”
湯右曾馬上就激動了:“此舉難道還是對的?臣以為,絕不容阿芙蓉氾濫於世!朝鮮是我華夏藩屬,怎能以此毒物去禍害呢?就算此時跟朝鮮還無往來,可仁者仁人,就不能讓這等毒物害人!要讓國人知道是我英華主使,一國大義何存!?”
眾人臉色更不好看了,湯右曾這話雖有迂腐之處,可立場卻是很對的,對此時的人心而言,就算是敵國相爭,用上毒物,那也只能是在戰場上,怎麼也不該去毒害一國民人。哪一國要這麼幹,那就是喪心病狂。
湯右曾沉聲道:“範四海,該殺!”
如果在場的是整個政事堂的朝臣,甚至換作英華一國民人,湯右曾這一句話,估計會牽起萬千人響應,真要投票的話,百分之九十九都會選擇處死範四海。因為他販賣鴉片,毒害朝鮮。
李肆沒說話,史貽直道:“用什麼罪名?”
鄔亞羅隨口道:“罪名還不好找麼?反正該殺,找一個可以殺了他的罪就好。”
即便是皇帝老班底,史貽直也不給面子,嗤笑道:“那陛下江南定法所花的力氣,全都白花了。”
他認真地問在場眾人:“範四海犯了什麼法?《禁毒令》上可沒說不準向外國販運毒物。”
湯右曾皺眉道:“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何須拘於法文?不處置又怎能安人心,怎能定大義?”
李肆出聲了:“朕說了,這不是在判案,你們要商議的是朝鮮局勢,是鴉片貿易!”
他也很無奈,傷天害理就是違了大義,不管法有沒有管到,這事就是有礙英華的大義。
可現在更要緊的問題是,利該何去何從?前世記憶裡,鴉片貿易乃至鴉片戰爭,背後都是極其複雜,影響深遠的經濟問題。
“臣來晚了,陛下恕罪,年羹堯水師在朝鮮肆掠,北洋艦隊應對不力,臣剛在樞密院抽調文件,以為準備。”
蕭勝此時才到,向李肆告罪後入席。
湯右曾正道:“禁絕鴉片產、運、銷三個環節!南洋徹查種植園,海軍徹查過往商船,通事館也該聯絡朝鮮了,借協助禁毒之機入朝鮮。國內更要嚴防死守,絕不容鴉片在國中流傳!官府既已深到鄉鎮,就該全數動起來,這鴉片的害處,臣聽神通局也說起過,那是變人間為地府啊!”
蕭勝估計也是剛整理了海軍的情況,聽到這話就坐不住了,“首輔啊,一句徹查說起來倒是簡單,南洋來往商船數萬乃至十數萬,海軍能查得過來?”
宋既也嘆道:“南洋產鴉片,國人的產業倒還好說,可要借當地人名義,那根本就是難於登天。鴉片之源是罌粟,半畝三分地就能種,怎麼查?”
劉旦也道:“臣也打聽了產鴉片的流程,一口大鍋,若干輔料,再加上已四下流傳的製法,一人一月就能產上百斤,要禁絕鴉片生產,幾無可能。”
湯右曾和鄔亞羅態度堅決:“那也得禁!”
李肆道:“禁肯定是要禁,但能禁到什麼地步,朕看得好好算筆帳。”
唐孫鎬不知想到了什麼,補充道:“臣以為,也得算算鴉片的利……”
湯鄔等人側目,唐孫鎬卻道:“有多大的利,就能聚多大的力,算清楚了利,才能知道能不能禁,禁要花多少力氣。”
湯鄔消了氣,眾人也都點頭,是這個道理。
既然一國重臣都在,還有劉旦這樣掌握著商業經濟情報的專家,那就現場開算。
李肆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