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說,“弗蘭妮是被強暴,不是被打。那些混蛋當然得到了‘裡面那個她’,千真萬確。你那狗屁黑朋友懂什麼?有個姐姐被強暴就以專家自居?弗蘭妮把對付那些爛人唯一的武器平白丟掉了——那些精液;沒人阻止她,沒人要她面對——結果她就得一輩子都讓這事跟著。其實,對攻擊者毫不抵抗,一開始她的尊嚴就喪失了——而你,”這女人對我說,“你不待在那裡‘面對現實’,卻跑去找什麼救美的英雄,自以為是地張揚其事,弄得強暴的尊嚴也喪失了。”
“強暴也有尊嚴?”弗蘭克說。
“我得去求救,”我說,“就算我留下,也只是被痛揍一頓,她一樣會被強暴。”
“我得跟你姐談一談,甜心,”這女人說,“靠那套半吊子心理學是沒用的,相信我,我懂強暴。”
08 哀愁浮起(5)
“哈!”愛荷華巴布曾經說過,“所有的心理學都是半吊子。去他媽的弗洛伊德!”
“他指的是彼弗洛伊德。”父親補充道。後來我想,我們的弗洛伊德大概也差不多。
總之,這位強暴專家認為弗蘭妮的反應爛透了。我不禁滿腹疑問,因為我知道弗蘭妮事後還寫信給道夫;照這位強暴專家的說法,強暴根本不該是那麼回事,也不會有那種後果——毫無可能。她說她懂,因為她有經驗。大學時她曾經參加一個社團,成員全是受害的女性,她們對強暴是怎麼回事、當事人怎樣反應才算正確都有“精確”的結論。她還沒跟弗蘭妮談話,我已經看出她把自己的不快樂,看得神聖不可侵犯,在她心目中,對強暴這回事唯一可信的反應就是她自己的反應。如果有人受到相似的侵害卻反應不同,只表示這人受的侵害絕對非我族類。
“人都是這樣,”愛荷華巴布一定會說,“非得把自己的不幸放諸四海皆準,這樣心裡才比較好受。”
這能怪他們嗎?但跟這種人爭辯只會惹出一肚子氣,由於自身的遭遇,他們否定了自我的人性,連帶也要否定跟自己不一樣的人性——其實人性有同也有異,並行不悖。像她這樣子,只能說太不幸了。
“八成活得很不快樂。”愛荷華巴布一定會說。
的確,她是活得很不愉快。這位強暴專家就是蘇西熊。
“什麼叫做‘哪兒都會發生的小事’?甜心。”蘇西熊問弗蘭妮,“什麼叫做你‘最幸運的一天’?這些混蛋不只強暴你,還要奪走你的力量,而你卻由他們去;女人怎麼能對暴行這麼被動地接受……你居然還覺得第一次會是那個道夫?甜心!你把這事未免看得太輕了吧——你是在貪方便,想要大事化小而已。”
“被強暴的到底是誰?”弗蘭妮問蘇西,“我的意思是,你被強暴是你的事,我被強暴是我的事。我說沒人得到我,就真的沒人得到我。你以為他們每次都能得手嗎?”
“還用說嗎?甜心。”蘇西說,“強暴犯的武器就是那條命根子,只要把武器用在你身上,那還不算得手?舉個例子吧,”蘇西說:“你最近的性生活如何?”
“她才十六歲,”我說,“還不到有什麼性生活的年齡。”
“我很清楚,”弗蘭妮說,“性生活跟強暴是兩回事。”她說:“就像白天和晚上。”
“那你為什麼還說道夫是第一個,弗蘭妮?”我靜靜地問她。
“還用說——這就是重點。”蘇西說。
“聽著,”弗蘭妮對我們說——弗蘭克在玩牌,假裝沒聽到;莉莉一字不漏聽著我們對話,像旁觀一場網球爭霸戰,每一球都值得尊敬。“聽著,”弗蘭妮說,“真正的重點是,被強暴是我的事。它是我的,我擁有它。我自己會面對。”
“可是你沒有面對,”蘇西說,“你不夠憤怒,你應該要憤怒,應該對這一切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