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逝煙。
名逝煙跟月靈風照了個面,徑直走向塵多海。塵多海恰在此時醒來,眼中出現之人是名逝煙而非月靈風,只覺模模糊糊,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躺在床上,未等名逝煙喊出自己的名字,已先開口道,“怎麼了?”
名逝煙溫柔一笑,應道,“你剛才睡了一覺啊。”
月靈風和皇甫飛卿聞聲快步趨近。
月靈風蹲下來,溫聲道,“感覺好點了麼?”
塵多海已清晰記起午後之事,點點頭,關切道,“姨父呢,他有沒有很傷心啊?”
皇甫飛卿坐在床頭,摟著塵多海笑道,“水鏡先生在我跟他說了你很乖之後,只知道高興了,就等你醒來,把誤會解開。”
塵多海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又傷懷起來,“原來是誤會了姨父。”忽又道,“哎呀,姨父那麼慈祥,怎會是那樣的人。姐姐,你快跟我說說原委,我好去跟姨父謝罪。”
皇甫飛卿瞅著塵多海,心一疼,道,“謝罪不必,所有罪孽都在大宗師身上,你要代他受過不成?”
“哼!”塵多海忿然道,“又是他!”
皇甫飛卿點點頭,把上官鏡如何受大宗師要挾不得下波瀾臺等原委細細說了。塵多海越聽越愧,不料今日所罵之人竟也揹負著如此沉重的包袱,一時難當,竟又伏在皇甫飛卿腿上哭泣起來。
“姐姐,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皇甫飛卿本想安慰,卻是猛地一咳,捂著嘴只是搖頭。
名逝煙見此情狀,道,“多海一直很乖,這是千真萬確的。”
塵多海不忍見皇甫飛卿跟著自己傷心,這次卻沒能止住哭,只道,“姐姐你不要哭,多海乖乖的,你不要哭。”
皇甫飛卿又只是點頭。
月靈風和名逝煙對視一眼,步出閨房。
塵多海跟皇甫飛卿跨出門檻時,等候在外面的已非只是月靈風和名逝煙。
塵多海聽了皇甫飛卿詳細解釋之後,與從未謀面的姨父姨母相認的渴望更甚,但事實是她發了一通脾氣——即使沒有人會責怪這番任性——塵多海看著站在最前頭的上官鏡,很是不好意思。
卻未等皇甫飛卿鼓勵,塵多海已一個飛撲上去,把頭埋進上官鏡懷裡,“姨父,多海不怪姨父了,姨父也不能怪多海!”
如此難以捉摸,眾人雖已是司空見慣,也不免有些一愕。上官鏡和習有風心疼之餘,唯有驚奇,隨之呵呵而笑。
上官鏡本就對千雲檀懷有極深的歉意,及至後來知悉塵無幻辭世,更是悲痛,卻不知千雲檀還有一個兒子和小女兒。
乍見塵多海,上官鏡只覺不敢相信,未及喜悅,便不料…上官鏡猛然記起午後塵多海口吐“哥哥”,抱開塵多海問道,“多海,你說你還有個哥哥?”
塵多海聞言一個激靈,抹了抹眼角,笑道,“是啊,哥哥叫塵琴子,以前的身份就是琴藝享譽江湖的枯木逢春有琴生。”
上官鏡一驚,“那個跟無幻有琴約的有琴生?他是你…”
“對,親哥哥!”塵多海激動以應,忽又黯然道,“哥哥自小就因為我的緣故跟爹爹鬧得很僵,爹爹更是在盛怒之下說什麼哥哥有反骨。後來不知怎地就把哥哥和姐姐送去不知道的地方學琴,回來之後,哥哥跟父親鬧得更是不可開交。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哥哥是出身望海樓的大公子。除了我跟姐姐,只有大師兄和三師兄知道。後來…”塵多海忽地沉默了,猛然又道,“姨父,你今天說阿孃叫什麼名?”
上官鏡一奇,“你不知道麼?”
“阿孃只跟我說我還有個小姨,沒說過自己叫什麼呢。”
“你阿孃的名,叫千雲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