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笑話了。”
“我可不怕。”另一個輕鬆、慵懶、含著笑意的男聲緊接著傳來。
姬姑姑笑道:“說我什麼壞話吶?我可是全聽到了。”
“我們都說姬姑姑是世上最好的姑姑呢!”聲未落,安戲蝶已經走了進來。只見他足踏蒲鞋,褲腳高挽,腰帶上插著一隻粉紅色的繡花鞋,背上還背了個粉嫩嬌娃。皇甫翩翩掙扎著,作勢要掐他的脖子;到了院子中間後,便老實起來,將臉藏在他的腦後,更偷偷地將一雙雪白、圓潤的赤足向後勾去。
安戲蝶低聲威脅道:“別亂動!小心我……”目光所及處,忽然看到謝幽娘,不由又驚又喜;笑道:“聚賢莊真是神通廣大,到哪兒都能被找到。”
謝幽娘早已呆了。這樣甜蜜的情景並不是她想見到的,這樣平常的問候也不是她想聽到的。預期中應該有的激動、欣喜、痛哭、憶苦思甜,全都被一個意外的浪花兒捲走了。勉強一笑,施個禮,叫道:“師兄。”
皇甫翩翩一驚,猛地從安戲蝶背後探出頭來,見是謝幽娘,不由呆了一呆,一張容光煥發的小臉頓時黯淡下來。拉開與安戲蝶的距離,她壓低聲音道:“快把我放下!讓我給二孃施個禮。”
安戲蝶微微扭頭,悄聲道:“你還叫她二孃嗎?只怕日後她還得叫你一聲嫂子呢。”
皇甫翩翩臉一紅,在他肩頭使勁掐了一下;他這才脫下蒲鞋,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蒲鞋上,柔聲道:“莫硌著腳。”
姬姑姑笑道:“還有一隻鞋呢?莫不是被蝦兵們搶了去?”
“這您就說錯了。”小順子神氣地抬抬一字眉,道,“大哥說翩翩姐的腳太好看了,穿鞋簡直是浪費,就讓我,”說到這,他神氣地拍拍胸口,“把它扔到河裡去啦!”
姬姑姑大笑起來,謝幽娘卻欲笑還顰,一雙眼定在那對踏著蒲鞋的金蓮上,連皇甫翩翩向她施禮,都沒有看見。好在眾人都十分歡喜,也沒有將她的失態放在心上。
禮畢之後,安戲蝶笑道:“姬姑姑,去為咱們頭次回孃家的姑娘安排一間舒適的住房和一頓豐盛的午餐;跟著再從您的舊衣物堆裡撿一雙鞋出來給我的這位姑娘。”說罷,暫辭謝幽娘,當著眾人的面,不顧皇甫翩翩的反對,大大方方地將她攔腰抱起,送回房間。
而姬姑姑果然去客廳拿了謝幽孃的行囊,將她當做回門的姑娘看待,安排在一間客房裡。謝幽娘縱然滿懷心事、鬱鬱寡歡,也只得暫時在小洲上住下來。
這一住,便是半月有餘。
安戲蝶與皇甫翩翩儘管對謝幽娘此次的到來充滿好奇之心,但礙於與聚賢莊的關係複雜、曖昧,都不太方便開口詢問她孤身前來的原因以及聚賢莊的情況。姬姑姑倒是問了幾次,卻被謝幽娘支吾其詞、虛應幾聲了事。而謝幽娘自身亦覺名不正言不順的,漸生幽怨,再加上不適應小洲上的生活,時日一久,竟憋出病來。
這日中午,皇甫翩翩特意為她燉了一碗魚頭豆腐湯,託姬姑姑送過去,自己則在廚房門口殷殷守候。不多時,只見謝幽娘捂著嘴跑出門,扶著牆角大吐特吐起來。皇甫翩翩大吃一驚,慌忙跑上前,攙住道:“二孃,你怎麼了?”
謝幽娘也不答話,只柔柔弱弱地靠著她的肩,澀澀一笑。
姬姑姑端著一杯清茶,匆匆跑出來,嚷道:“慢點來!慢點來!小心身子!”
待謝幽娘漱完口,回到房躺下,皇甫翩翩才有機會與姬姑姑搭上話:“姬姑姑,二孃這是怎麼了?”
“還不都是你那碗湯惹的禍!”
皇甫翩翩頓時臉色發青,委屈得說不出話來。她本就是個敏感的人,與謝幽孃的關係又十分微妙,隨隨便便一句話都能惹出千般猜疑來。現在姬姑姑說出這樣模稜兩可的話,好像在疑心她會加害謝幽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