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從前,她必定是二話不說拎包就離開,可是現在不會了。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懂不懂就發千金小姐脾氣的顧穎了,她還沒有絕情到放著他發高燒不管自己一個人走掉。
即使要走,也要等到方毅回來。
又是這樣,每一次他向她發脾氣的時候,她總是自己一個人站在一旁不說話,不說話,也不會有任何動作的反抗。
安靜乖巧得讓他心煩意‘亂’,那種維持在表面的順從,每當想起她對莫仁的真心實意,只會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葉堔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怎麼過來的,愛一個人很容易,恨一個人也很容易,可是下定決心去恨一個自己愛的人,卻是難得讓他想死。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賤了,這樣卑微地去愛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得到半分的回應。
可是這麼多年,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所以也就是放不開手,即使顧穎將他虐得死去活來,他仍然是不想放開手。
他寧願兩敗俱傷,也不願意讓她一個人瀟灑自然。
他放手了,誰來還他十多年的單戀時光?
兩個人僵持了半響,就在顧穎想要轉身去廚房重新裝一杯水給他的時候,卻突然之間被他拉入了懷裡。
顧穎只覺得心下一驚,那些凌‘亂’的記憶讓她恐懼得渾身發抖,她掙扎,卻只能換來身下的人越來越緊的懷抱。
“葉堔,你別這樣——”
從四個多月前重新遇到葉堔開始,她最痛苦的記憶就是在夜‘色’裡面,以及被他拉著回到那一間充滿了夢靨的房間。
兩個人貼的太緊了,每一寸的面板的溫度都在‘交’織,每一個‘毛’孔都能夠熟悉地知道對方的氣息。
這樣近的距離讓她恐懼、害怕,可是無論她怎麼動,葉堔就只是將她緊緊抱著。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去掉了以往每一次的冰冷,他開口的話帶著喉嚨發炎的喑啞,以及感冒時厚重的鼻音,落到她的聽覺裡面,也落在她的心上。
顧穎只覺得心中一動,突然之間有些難受。
她沒有動,葉堔的下巴緊緊地壓著她的頸窩,臉頰貼得太近,他側臉長出來的鬍渣刺著她的側臉。
她想要讓自己更加舒適一些,可是一動,就聽到耳側的低沉的聲音:“別動,阿穎。”
疲倦而低沉的嗓音,她甚至聽出了半分哀求的味道。
大概是真的生病了,開口的話都沒有了以往的針鋒相對。
她‘挺’著脖子,沒有繼續動,只是有些累,但是想起葉堔的話,抿了抿‘唇’,身子微微向前一靠,也將自己的下巴放在了他的頸項中。
剩下的人微微一怔,拽著她手臂的手突然之間收緊,那滾燙的溫度,燙得她也心頭一顫。
她咬了咬‘唇’,誠摯而認真:“葉堔,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無辜承受了七年的牢獄;對不起,那麼用力地給了你一巴掌;對不起,總是做什麼都會讓你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總歸是做錯了,葉堔才會這樣地惱火。
她和葉堔認識了將近十五年的時光,卻從未像此刻一樣,安靜地沒有互相相害。
‘門’外響起‘門’鎖的被開的聲音的時候,顧穎才微微動了動,這時才發現葉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過去了。
她坐到一旁,抬手覆上他的額頭,溫度依舊很燙,彷彿比方才更甚。
“怎麼了?”
方毅一進屋,入目的就是那狼藉的一地玻璃,只覺得事情不妙。
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兩個人一定又吵起來了,視線落在葉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