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生生嚇出一身冷汗。
“我——”
還沒來得急回話呢,立刻被旁邊一聲尖細嗓音打斷,細白面板的李公公板著臉呵斥:“大膽奴婢!見了皇上膽敢站著說話,跪下!”
人生來兩條腿,要拜天地君親師,暴君也是君,當然得跪婷。
辛果兒豁然輕笑,跪倒越曜腳邊。
目光凝在他那雙精繡細刺而就的藏色短靴上,淡然開口:“回皇上,鸚鵡掙脫鏈子飛了,奴婢一路追來慌不擇路,穿過一片梅園,然後誤入此處迷路,無心冒犯皇上,請明鑑!”
豁達,退讓,因而保周全英。
有時候,這樣做其實也是一種智慧。
見她態度誠懇,越曜的面色果然略略鬆了幾分,一揚手,看著那瓣梅花飄零風中,目光似有幾分渺然。
“朕有段時間沒去了,那裡的梅花還沒凋謝吧?”
辛果兒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語,看越曜那副鬱郁沉沉的樣子,忽然腦子一亮,恍然想起這一世的辛果兒與越曜之間的恩怨深仇,最初不就源自一名叫做梅雪的貴妃麼……
是了,那個梅園,肯定是梅雪以前住過的地方,難怪會觸動越曜的痛感。
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英武面孔眉頭緊蹙神色傷感,忽而想起自己意氣風發的哥哥辛博唯偶然也會有這樣的神色,頓時心中一動,柔軟的感覺不可控制地緩緩漫過心底,瞬間遍佈全身。
辛果兒不禁軟了語氣,輕聲說:“還沒過驚蟄,梅花開得正盛,皇上有時間就去看看吧,那裡是個詩意盎然的幽靜所在,很利於放鬆身心。”
“是麼?”越曜冷冰冰笑了一聲,滿臉諷刺,傲然蔑視跪在塵埃裡的辛果兒,“你很會說話,也很有膽識,這一點,不像南郡人的作風!”
辛果兒仰著下巴,望著越曜盡在咫尺的那張臉,五官輪廓熟悉到了骨子裡,卻又陌生得隔著無數重水山。
哥哥,是你麼……
不,不是你……
明知道不是他,可是為什麼,心底卻還是抑制不住劇烈翻騰?
辛果兒晶亮眼眸內盛滿哀傷,望著越曜那雙深邃的眼,如痴似傻潸然呢喃:“我來的那個地方,確實不叫南郡,可是你呢,你又來自哪裡?”
越曜嗤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嘲,看怪物似的瞅著辛果兒,“卑賤的奴才,你該不是在辛夷塢待久了,沾染上那裡的傻氣了吧?”
卑賤的奴才——
一語驚醒夢中人,辛果兒眼前恍然清明,頓時羞惱難耐,她怎麼能這麼糊塗,暴君就是暴君,就算再怎麼長了一張她哥哥的臉,可是骨子裡卻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她說這些傻話,真是自取其辱!
周圍響起壓抑的低笑,太監宮女們毫不掩飾對辛果兒的鄙視和嘲笑。
上一世的辛果兒,雖然不至於像這一世的南郡公主那般可以由著心性為所欲為,可畢竟也是出身特殊家庭,除了在哥哥辛博唯那裡遭受巨大打擊,可其餘情況,卻還是半點閒氣也不曾受過。
如今被這一群閹人和宮女嘲笑著,又被暴君當面貶謫,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越想越生氣,血氣上湧,忍無可忍,頓時爆發。
仰著下巴,傲然挺直脊椎淡淡笑道:“所謂卑賤;只不過是統治者強加於被統治者身上的枷鎖;只要生下來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人與人之間都應該是平等的!尊貴的只是身份;至於生命;沒有任何不同!”
越曜那張英姿勃發的臉孔急劇陰沉;黑得宛若天邊正在緩緩凝聚的烏雲;怒意在深邃眼眸中翻湧激盪;終於薄薄而發。
“無知奴才!朕倒是很想看看你怎麼來原你這番悖論!你說人生來平等,何以有人天生貴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