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碎的話被風雪割離的支離破碎。
冷烈的寒風颳在面上,即使微微溼潤的眼眶也會在瞬間被蒸乾淚珠。
慕陽突然覺得臉上很疼,如同無數細密的刀片出細碎的傷口,傷口一直延伸到心房,剎那間一幕幕過往回閃。
洞房花燭夜,又或者是無數個夜晚
裡,等待,落空,等待,落空,看著燭光從明到暗,桌上的菜從熱到涼,身體從柔軟到僵硬,胸膛中的溫度逐漸冰涼,縱然已經習慣,麻木的心偶爾也是會刺痛的。
然而僅僅是因為愛,她忍耐刻意遺忘,就好像從不曾發生過一樣。
忍耐著不去發火,學著去做一個好妻子,學著去怎樣維繫一個家,那時候如果蕭騰肯對她稍加辭色,即便讓她放棄公主之尊隨他歸隱田園只怕都是願意的罷。
可惜,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微側首,水墨畫般的容顏蒙了塵埃,再瞧不見過往的一絲神采,晦暗的眸靜靜眨了一瞬,蕭騰忽然轉身離開。
慕陽沒有看到他離開前最後的神情,自然也無從猜測蕭騰聽完這段話的感受……覺得可笑覺得諷刺又或者是有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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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後,空曠的林園雪地上只剩下謝大公子一人。
折卻枝椏的長公主殿下獨自朝著園林更深走去,謝公子並沒跟上。
拂開樹枝,慕陽走到謝公子面前,卻是謝凜然先開口:“失敗了呢。”雖是輕鬆語調,也仍舊帶著幾分不甘。
“謝公子一表人才,總能找到……更好的女子。”
“林大人說得好生輕描淡寫,在下已經沒有多少年好等了。”謝凜然撣了撣衣衫,忽得悵然道,“那個蕭騰還當真是走運,能這樣被一個女子愛著,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當朝長公主殿下,真是不可思議,也真是讓人欣羨……早知如此,幾年前我就早些下手了……”
慕陽面無表情道:“長公主殿下愛蕭騰也只因為那人是蕭騰,並不是隨便哪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林大人就非要這麼拆我臺麼?”
兩邊的笑窩綻開,謝凜然苦笑道:“那我先回去療傷了,林大人,就此別過。”剛走了一步,謝公子又轉回,伸手握住慕陽的手,又道:“還忘了多謝林大人的幫忙。”
末了,眼眸悄然瞟嚮慕陽身後的重夜,謝凜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想來林大人的情路也未必比我順暢。”
望著謝凜然遠離的背影,慕陽低頭攤開手掌,一枚白玉玉佩靜靜躺在她的手中。
慕陽禁不住笑,這謝公子雖然不怎麼靠譜,但心腸倒也不壞。
腳步聲漸近,重夜從慕陽手中取下白玉玉佩,指節在玉佩上輕輕一拂,陳舊的玉佩瞬間散發出白玉溫潤的光澤,宛如剛剛打磨完好,反手一握,一串綴著金絲瓔珞穗子的繩結憑空出現,修長手指靈巧的翻動,穗子便繫上了玉佩,他微微低下頭,將玉佩戴在慕陽的頸上。
“一直戴著,可以延遲你的心悸。”
慕陽摸了摸白玉,順而撫摸至做工極其精緻的瓔珞,莞爾一笑:“這是你買的?”
遲疑了一瞬,重夜道:“……我做的。”
“我倒不知,祭司大人還會打珞子。”
錯開視線,重夜猶疑道:“很……奇怪麼?”
“沒有,是我少見多怪了,很抱歉之前在谷裡也只陪了你那麼點時間就離開了,一個人應當很寂寞罷。”
“習慣了,也沒什麼。”
“以後不會了。”慕陽笑著搓了搓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