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國事,而是朕的私事。”
“帝王無家事!”
說這話的陽安長公主,臉色剛毅的瞧著天子劉宏,一改往常那溫和氣派。
而身後的陽翟長公主劉修也被這一句氣勢頗為厚重的話驚得抬頭望向陽安長公主。
“你。”天子劉宏氣得一抖,手臂猛然指起,對著陽安長公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旁經常有十常侍阿諛奉承,而士人又被壓的死死的,這些年來,真是很少有人觸怒自己。今天一聽陽安長公主這話,天子劉宏的身子都不自然的顫了顫,他想怒,卻知道,自己不該怒,他又想火,卻知道,面前之人是自己的皇姐。
陽安長公主一動不動,彷彿鐵了心的勸誡。
天子劉宏沮喪的一甩衣袖,示意身旁的十常侍出去,自己則轉回身,掩飾面上那淡淡的失落,他許是被壓抑久了,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待膩了,他想說幾句真心話,卻不知道從何開始,只是慢慢向前踱步,嘴裡似乎像是在碎碎念念,卻又像是傾訴一般,道:“朕這幾日整夜做噩夢,夢見了很多人。”
天子劉宏這一開口,便像是再說著很悠久以前的故事。
陽安長公主的臉頰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她清楚天子劉宏的苦,從他邁上帝王那一刻起直至如今,都是自己看著走過來的,當年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現在剩下的卻是一個疲憊的成年人。
帝王,這條路,同樣艱辛無比。
“朕夢見了小時候在河間府的生活,也夢見了朕的王美人,還有皇甫規、張奐、段熲他們,夢中有歡喜也有驚慌。”
“歡喜和驚慌?”
陽翟長公主依稀能感覺到皇兄劉宏對王美人的感情,很深切。
“對。”本是走到西苑池邊蹲下的天子劉宏突然站起來,扔掉手中的飾物,有些發洩,又有些洩憤的瘋狂吼著,道:“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突然走了?她在夢中向朕指責,指責朕……”
被天子劉宏這突如其來的一喝,嚇得驚退兩步的陽翟長公主,不知所措的瞧著天子劉宏。
陽安長公主,抬頭望著那猶如被碰傷的野獸,瘋狂的咆哮著的天子劉宏。她又怎能不知道,皇弟劉宏同王美人的感情,那是天子劉宏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感情,說起來這些年,遲遲未立太子,也頗有此等原因。
陽安長公主也清楚的知道,天子劉宏的秉性不能用尋常人的眼光來斷定,他小時長在尋常人家,接觸很多事物,可十二歲入宮為帝,圍繞在他身邊的除了太監就是宮娥,還要承受幾次權利轉換,時刻注意平衡宦官和外戚勢力,這本身很多無形的壓力就已經扭曲了一個人的本性,更何況,他渴望掙脫這層束縛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越加強烈。偏偏,他感情唯一的落腳點,就因為外戚勢力的壓力而無發發作。加上,他雄心壯志,重振大漢,卻屢屢被現實打敗,那心目中的方向恐怕早已迷失。
“這。”
兩位公主無話可說。
“兩位皇姐無需再勸。”
天子劉宏擺擺手,然後低沉道:“朕打算帶著皇子協還有皇太后巡視河間舊宅,母后已經同意了。”
話一開口,抬出皇太后董氏。
兩位公主就更加無話可說。
“帶著皇子協,這是為什麼?”突然想起什麼的陽翟長公主抬頭看著皇姐陽安長公主,隻字不語,卻彷彿又交流了太多的言語。
陽安長公主上前一步,試探道:“可陛下能說動滿朝百官嗎?宗正寺那邊也定會因國未立皇子唯有拒絕。”
“呵呵。”只聽得天子劉宏冷笑兩聲,卻不回答。
這兩番對話無疑加重了他們彼此之間的猜測。
陽安長公主清楚,天子劉宏因為愧對王美人,多有廢長立幼的打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