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守和樂語兩人穿過荊園,路上僕人們紛紛行禮,眼神裡充滿敬畏與不安。
他們知道荊園換了一個新主人,而且這位新主人的名聲不怎麼好,自然對自己的未來忐忑不安。
樂語有心想洗白自己,當一位女僕對自己行禮的時候,他禮貌地回笑一句「下午好」,結果那位女僕直接嚇暈了。
其他僕人瑟瑟發抖地看著樂語,似乎在等待樂語獸性大發就地正法這位女僕。
樂語還能怎麼樣?他只能冷哼一聲,裝出一副『就這』的不屑表情,毫無禮貌地走過去,然後他便聽到幾道鬆了口氣的聲音。
樂語:o( ̄ヘ ̄o#)
「我帶你去老爺的書房。」荊守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詳細介紹荊家的產業分佈。本來這事應該由少主你跟隨老爺在實踐中學習的。」
「可以。」樂語從善如流:「不過我目前的工作重心應該還在《青年報》裡,荊家的事務恐怕還需要守叔你——」
「請少主你另擇一位心腹親信吧。」荊守說道:「我打算離開玄燭了。」
「為什麼?」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老爺已經走了,我作為老爺的遺物,就不應該還佔著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放心,我也不會馬上離開,少主你可以先安排人慢慢接管我的事務,等你的人完全掌控荊家後,我才會抽身離開。」
遺物……樂語搖搖頭:「我也可以繼續信任你。」
荊守這位嚴肅的瘦削中年人,此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沒有反駁什麼,只是說道:「等少主不需要我的時候,儘管提出來,我會安靜離開的。」
樂語有些好奇:「難道你就沒什麼志向嗎?聽說你年過而立卻仍未成家,每日經手大量金銀卻兩袖清風,我一直以為你心懷大志,想藉助荊家的力量做什麼。」
按理說,依照他們兩個的關係,這種話是不應該說出口的,但樂語現在是家主,想說啥就說啥,哪需要顧慮別人的感受,就是這麼任性。
荊守微微搖頭:「沒有。我只是老爺和夫人買的工具,既然老爺被夫人刺殺了,我也不想再為自己找一個主人,所以想找個地方了結餘生。」
「工具?」樂語說道:「但人又不是單純的工具,你難道就沒什麼喜歡的事物,想要做的事,想要實現的夢想嗎?」
荊守轉頭看了樂語一眼,「沒有。」
不知為何,樂語從荊守的眼裡,看見另外兩個人的影子。
千羽流。
夏林果。
不知為何而生,不知為何而死,生來不知痛苦,活得無需快樂。
樂語這個老冷血人,自然是瞬間意識到荊守也是他的同類——擁有『冷血體質』的無情人!
我以前還以為『冷血體質』應該是梟雄的優秀屬性,原來這是忠犬的固有特質嗎!?
仔細一想,千羽流是千雨雅的忠犬老哥,夏林果是千羽流的舔狗跟蹤狂,荊守又是荊青蚨的工具人……絕了,還真是忠犬特質!
想到這裡,樂語也沒再挽留什麼。在這世界上,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理解這些冷血人的正常人。
因為冷血人無法感知痛苦,所以他們也不會刻意追求快樂,如果沒有一個『坐標』,他們連求生本能都不復存在。
這類人往往從小就得找一個坐標,像妹妹,像同學,像父母……他們並非無法感受快樂,而是他們只能感受到快樂,因此他們快樂的閾值極高,尋常慾望等低階趣味很快就被他們捨棄,只有近乎使命的守望目標才能引導他們前進。
對荊守而言,他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目標,他連生存的慾望都沒有,留在荊家教導樂語,也只是為了完成荊青蚨的囑託。
所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