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京武柱向來有別稱,俗話說得好,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喊錯的別稱。不過因為武柱威望鼎盛,所以很少人會從別稱上取笑武柱,但總歸是有些特例——有些字在外人看來是貶義,但在武柱看來卻是褒義,也會成為武柱的別稱。
譬如『狂』。
炎京三狂,『死狂』茶歡,『戰狂』樓銀海,『兇狂』佟玄葉。『狂』指的是他們的行事風格,無一不是大膽妄為,肆意囂狂,而前一個字則代表他們的出手狠辣程度。
下手最輕的,自然是『戰狂』樓銀海。因為樓銀海一直在皇院,甚至沒有外區歷練的履歷,因此別說在炎京,哪怕在全輝耀,樓銀海都是動手最溫柔的武柱,而且也是唯一沒殺過人的武柱——他頂多就會因為切磋這類原因將人打個半死,從來不會故意得罪人(無意倒是經常),就算別人陰陽怪氣暗諷他,樓銀海也不會在乎(他聽不懂諷刺)。
其次是『兇狂』佟玄葉,號稱銅皮鐵骨鋼脊椎,上朝不拜,見皇不跪,為人剛直,或者說有點愣。一旦遇到什麼不平之事,他都會主動出手相助懲惡揚善。
若是遇到言官指責,要是對方說得有道理,那佟玄葉也會認錯,如果對方說的沒道理甚至想藉助大局輿論之類的東西壓迫他,那就別怪佟玄葉將人打個半死。
下手最為很辣的,自然是『死狂』茶歡。如果說佟玄葉和樓銀海還有可能被大道理說服,那茶歡就是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大道理的人。
誰敢在他面前說大道理,茶歡第一步就是引經據典從精神層面噴死他,第二步是從物理層面抹殺他。如果茶歡興致來了,甚至會拖著對方遊街,一邊噴一邊打,妙語連珠的同時還不忘讓圍觀群眾鼓掌助興,在敵人物理性死亡前就令他社會性死亡,堪稱槓精終極剋星。
不過說起來,炎京三狂裡得罪人最多,反倒不是茶歡,而是佟玄葉。原因無他,茶歡出手太狠了,大家在茶歡面前都乖乖慫起來,不給茶歡發飆的機會;反倒是佟玄葉存在那麼幾分說服的可能,總有人想在死亡邊緣試探幾下。
茶歡雖然敵人不少,但他朋友更多,當老師人緣只會越來越好。而佟玄葉是純粹的軍人,只增仇家不增朋友,因此佟玄葉最後就被趕出炎京,派來駐守南溟關。
不過佟玄葉也不在意,在南溟關一守就是三年,順便將南溟關守備裡的貪汙、吃空餉、器械老化的問題盡數解決。因為輝耀承平已久,只要下面的人老老實實給供奉,以前的駐守武柱對這些問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還有人過來攻打南溟關?
直到愛管閒事的兇狂武柱到來。
或許是無心插柳,又或許是三年前首輔令將離就隱隱有所預料,反正佟玄葉將南溟關打造得鐵板一塊,因此方有南溟關今日的從容。
藍炎看了一眼周圍城牆上燈火通明的駐軍,又看了看在兩側瞄準自己的銃武者,讚嘆道:「佟將軍治軍有方,藍某真是大開眼界,自愧不如。」
「沒吧,」佟玄葉的聲音宛如雷鳴,隨意說道:「跟踏白軍比起來,他們這些兔崽子還差得遠呢!藍將軍,請。」
藍白笑道:「幽雲踏白軍乃輝耀第一強軍,又有幾支軍隊能跟踏白軍相提並論?而且踏白軍戰事不斷,而南溟關地處內陸,久疏戰事,不怠惰已經不易,更何況如此雄壯?藍某可以斷言,輝耀裡會用兵的武將數不勝數,但會養兵的將帥,佟將軍當位列前五!」
雖然戴著半張鐵面,但看得出佟玄葉仍然非常高興,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也沒什麼訣竅,就是跟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誰練不好就陪他一起練,誰有心事就幫忙解決,然後按照《兵法理論》訓練就成了。」
「將軍士兵,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世事往往就是這麼簡單,真理更是誰都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