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出口的剎那,姚守寧感到渾身力量像是被一下抽空。
那字令之中似有魔力,無形的壁障形成,將二人包圍在裡面。
有特殊血液的力量加持,陸執那原本已經轉為衰竭的劍氣在字令的助攻之下,如重新注入力量,推動著橘色的劍芒將那動盪的禁制無聲劃破。
巨浪的咆哮還存, 在即將吞併二人的剎那,那被萬千燈火包圍的少年男女頓時憑空從破開一個巨洞的江心消失。
圍抱的浪頭‘轟隆’砸落而下,將江心的黑洞掩填,江水震盪開來,洶湧澎湃的浪潮如同出閘的猛獸,往沿江兩岸咆哮著飛卷而去。
姚守寧的身體似輕飄飄的柳絮,在被狂風吹卷而起的剎那,下意識的想將陸執抓住,但卻有心無力。
千鈞一髮之際,陸執伸手出來將她的手抓握住,將她拽回自己身側。
耳旁還殘留著江頭巨浪不甘的咆哮,化為巨大的耳鳴聲,佔據了她所有的神識,飛濺的水沫籠罩了她的全身。
“啊——”
她還在驚呼,但下一瞬,四周那股陰寒的江流迅速退開,她騰空的雙足重新落地,踉蹌著倒退,幸虧陸執抓住了她,才使她穩住身形,沒有摔倒在地。
“回來了。”陸執的聲音衝破識海內的鳴響,在她耳畔響起,姚守寧這才睜開了死死閉緊的眼睛。
少女的尖叫戛然而止。
周圍的潮水已經褪去,兩人腳下踩著的, 是先前那條一直找不到出口的遊廊。
在姚守寧腳邊不遠處,一塊鋪墊的木板斷裂, 是先前遇鬼之後,陸執親手斬斷的。
兩人身體全溼,身上還帶著江潮的腥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黑暗之中,陸執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帶著一絲打量、探究與好奇。
縱然看不到他的臉,姚守寧卻能感應到他的眼神恍若實質。
她原本以為陸執恐怕會忍耐不住問些什麼,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別開了頭:
“走吧。”
他將手一鬆,姚守寧根本站立不穩,失去了他力量支撐,身上的棉襖、裙子吸飽了水,重得驚人,帶著她‘噗通’一聲坐倒在地。
她頭疼欲裂,彷彿倦到極致,識海慢半拍的還停留在先前險些被巨浪吞噬的恐怖記憶中,聽到陸執的話,壓根兒反應不過來, 下意識的問了一聲:
“去哪?”
少女渾身溼透了, 冷得直抖,一雙眼睛都像是失去了焦距,神色懵懂,像是一隻幼獸般,仰頭望著面前的人。
此時的她與先前喊出字令,打破幻境的姚守寧判若兩人。
陸執頓了半晌,說道:
“幻境已破,去你姐姐的庭院。”他說完,又補了一句:
“‘河神’已至。”
經歷過先前的幻境之劫,此時的陸執心中對於‘河神’的印象改變,不再認為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個作怪的水鬼。
他甚至對於姚家招惹來如此強大的一個存在感到疑惑,可惜此時卻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啊!對!”
姚守寧昏昏沉沉間,聽到了他的話,精神一振,頓時想起了今夜發生的事。
“去我姐姐那邊。”
幻境雖說暫時破了,但‘河神’的危機還沒有徹底解決。
她頓時有些著急,連忙想要起身,但試了數次,都雙腿發軟,無法站起。
“我衣服太重了。”
姚守寧被水泡溼後的衣服壓得喘不過氣,雙手抓住自己袖口用力一擠——‘嘩啦’的水流聲從裙子上被擠了出來,流落入地板之內。
“你幫幫我。”她向陸執求救:“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