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媚陽光從路邊翠綠樹陰中點點透進來,輕柔在光滑青石地板上形成了斑駁的影子,趙烈修長的影子也隨之漂浮不定,不知何時何地,他的心造化得異常柔和寧靜,沉到透明晶瑩的幽深處,深遠地看待世間永珍。
江南古鎮河畔的那座熟悉古宅更加破敗了,高廳倒塌,迴廊斷棄,此時各地紛亂四起,不少老百姓家破人亡,顛沛流離,五六個瘦弱孤兒靜靜坐在殘破不堪簡陋的門廳中,滿頭白髮的畫師咳嗽著繪畫,顫微微地提筆艱難地落筆,鍋裡已經沒有糧食了,為了這些可憐的孩子,只能拼命繪畫,可是凝聚心血的畫卷卻無人問津,換不來幾個銅錢。
趙烈小心地扶著老伯坐在椅子上,一把粗獷古老茶壺,兩隻簡陋茶盅,兩人靜靜飲茶,老伯雖然窮困潦倒,可是沒有煩惱,沒有惆悵,沒有哀怨,眼中只有望盡紅塵的寧靜,他望向趙烈的眼中射出了欣喜目光,此時的趙烈雖然寧靜淡泊,可是身上總透著超越一切的精神力量。
宛兒開心地收拾著破敗的房子,然後抱著大堆衣物走到屋前河水中清洗,纖纖素手在清冷水裡劃過,便有細細的波紋一圈圈盪漾,淺吟低笑,繡發如雲,坐在石板上清潔浣紗,潔白的紗絲在她手中,如織如霧,往事如水流逝,她的心充滿了甜蜜幸福的回憶。
溫暖飄逸的陽光裡,夢不盡的細風杏花,楊柳古巷,夢不盡的小橋流水,素牆黛瓦,夢不盡的清江月意,烏蓬船歌。楊影靜靜坐在古宅裡梳頭,頭上梳的是墮馬髻,高聳而側墮,身穿白底青花的長裙,清晨的陽光透過窗閣照上了梳妝檯的銅鏡,也照在了她的臉上,望著銅鏡中秀美雍容的容顏,不禁又勾起了她的思緒,那次邂逅也是在煙花飛舞的江南。
堆在破舊宅院角落中的畫卷沾滿了灰塵,趙烈輕輕展開,眼前陡然展現一幅美妙的畫卷,墨綠的檜柏矯似游龍,虯結的枝幹透著力度,翠綠而細膩的雀梅枝繁葉茂,逶迤向地,飛流直下,氣勢不凡,他輕輕搖頭道:“如此絕妙的畫卷卻無人問津,真是可悲可嘆!”
宛兒靈動的雙眸“骨碌”轉動,忽然柔聲道:“我們幫幫老伯吧,此時到處兵荒馬亂,撫養這些可憐的孤兒需要大量金錢,我們明天去幫老伯賣畫,但是這些畫上需要落下大哥名字。”
杏花開滿枝頭的時候,雨絲飄過青山綠水,飄滿靜謐的水巷小橋,飄過鏤空的花牆,細細的雨絲飄拂著,悠長的青石巷子,石板泛著青苔的綠意,房屋和小橋在淡青色的天空的映襯下,淡雅成了一幅水墨畫。
彎月般的石拱橋橫在清澈河上,水面上倒映著影影綽綽的垂柳,春日雨霽之日,石橋佈滿了青苔,而岩石逢間長出的綠色蔓條几乎垂到了河面上,開滿了紫色的小花,趙烈撐著精巧的油紙傘,宛兒和楊影緊緊偎依在他懷中,輕輕走在迷濛寧靜的煙雨江南。
楊影忽然在石橋上停住了腳步,花香撫動著輕盈裙襬,若隱若現出半寸凝脂腳踝,勾起了無限旖旎風情,挽在頭上的秀髮沒有任何簪飾,面板隱見水光,高貴美潔得令人心醉,她曾經就是在這古老石橋上遇到了趙烈,邂逅了浪漫而刺激的情事。
楊影和趙烈心意相通,忽然相視一笑,兩人十指緊緊交錯握住,楊影用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聲線柔聲道:“微雲淡月,楊柳絲絲,煙織雨縷,相思只在心尖,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走下石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凝望古老石橋,回眸的時候,深深秀美的眸子,掠過一抹羞澀高雅的情思。
城鎮中央富麗堂皇的酒樓,數名歌姬正在大廳中翩翩起舞,酒樓客人如痴如醉,忽然紛紛跑到門口,人潮湧動,原來是名動天下的李元霸來到了酒樓,他狂氣沖天,胯下黑馬“萬里煙雲獸”差點就直直衝進大廳,面似黃紙,兩腮無肉,雖然身材瘦小,悍然手持數百斤的擂鼓紫金錘閃身飛離馬背,酒樓中頓時歡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