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信紙背面多了一行不熟悉的字跡:“我也是……”
江節怔怔地看著,他知道這個英文代表什麼意思,可他覺得這個“也”字有點扎眼。我算是嗎?他問自己,大概吧,對李沐雨非比尋常的慾望相愛慕只能讓他承認,雖然到現在為止除了李沐雨,自己對其他男生根本沒有留意過。不過,這行宇也讓他湧起一種安心感。
也許在外人眼裡真所謂應了不打不相識這句老話。阿城和江節在一場血腥的幹架後,突然變成了幾乎可以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讓其他人嘖嘖稱奇。
因為兩人完全是兩種相反的個性。阿城粗獷,大方外向,喜歡開玩笑說葷話,喜歡結交朋友,而江節細緻內向,斯文,常常彬彬有禮,有時會讓人覺得難以靠近,比較酷。
這樣的兩個人會變成常粘在一起的好朋友,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
阿城在寢室裡開玩笑:“你們說江節像不像我老婆啊?”
眾人噓笑:“像哦!”
阿城來勁了,衝著睡在自己對鋪的江節就叫:“老婆,快叫老公!”
眾人爆笑。
正在寫信的江節漲紅了瞼:“你又想打架啊?”
阿城大笑:“你長得跟姑娘似的細細嫩嫩,和我站在一起怎麼不像我老婆啊?”
江節撲上去就開打,兩人又在床上扭成一塊兒了。不過這回沒人急,習慣了他們之間常有的吵吵鬧鬧,變相的和氣。
阿城私下裡常跟江節說,這些玩笑其實沒關係,普通人的神經都很粗,沒人會往那事上想,可江節臉皮薄心虛,常常會被嚇出一身汗來。
阿城瞧著他那樣,澀澀地怪笑:“你別老搞得我們倆好像真有什麼關係似的,我覺得虧啊。”
江節抬頭看天,沉默不語了好半晌才開口:“阿城,你幾時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很早,大概剛發育那段時候吧。”
“如果你喜歡一個根本不會愛上你的人怎麼辦?”
“放棄啊,這種事沒有辦法的。”
江節又沉默半晌。“我無法放棄。”
阿城笑他:“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自己無法放棄?”
江節無法回答,他的確沒有試過,也不知道怎麼去試。因為李沐雨一直在身邊,他就沒想過
要放棄,就算是無法說出口,就算是最終什麼也得不到,可是一旦放棄了,心就成空城,只剩荒蕪。他能給阿城說關於自己和李沐雨的一切事,卻無法讓他了解到這種心情。
阿城常笑他純得可愛,話語中有憐惜的味道,江節覺得他人還不壞。他在給李沐雨的信中提到了阿城,當然沒有說他是個同性戀,只說交到一個很好的朋友,很夠哥們。
李沐雨不太回信,回了信也只是草單數語,不外乎關照他學習要認真,交朋友要看清,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瑣事,書面口氣和他打來的電話一樣會讓江節興奮後又失望,對方連幻想的蹤跡都不會給他留一點。
不過江節還是很寶貝地把這些信藏起來,夾在那些無法寄出去的信中間,讓它們合在一起。
阿城看不下去了,好氣又好笑地覺得這小子離變神經病不遠了,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幫他。
他編個理由把這傻小子騙了出去。
“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看人家怎麼活的。”他對他詭異地說,整齊的牙齒閃著白光。
兩人在大街小巷裡穿梭了許久。阿城儼然一副熱門熟路的樣子,帶著江節在陌生的街巷踩路線,最俊停在一間燈光黯淡的酒吧前,深藍色的霓虹上閃爍著“午夜天堂”的字樣,下面掛個小牌:最低消費RMB200。
江節不肯進去,他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
阿城笑得像頭狼:“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