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死,一個人若不想活,無論如何挽救也都是徒勞,宋玉衝不開人群,他也無力再衝開了。
從把樂湮交託給姬君漓開始,他似乎便再沒有照顧樂湮的資格和責任。
他也是,眼睜睜看著最在乎的人去撲向那團灼眼的烈火,不能阻攔。
樂湮衝出姬氏的那一群人,她拼命地跑向烈火,可只跑了一半,姬薄銘勾了勾手指,匍匐的一隻火鴉又來了興致,她飛過樂湮的頭頂,嘴巴一張便吐出一口火焰來。
長老揮舞著權杖要擊落火鴉,可是火鴉的速度實在太迅捷,而它吐出來的火,也是如此準確而迅捷!
眼看著樂湮即將被火焰擊中,樂湮似乎還沒有留意到,她只是不再留意這些了,她的眼睛裡只有將要化為灰燼的姬君漓。
“夫人!”族人開始大吼,一哄而上地欲將她搶回來。
可是來不及了!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那一瞬間足夠讓他們絕望。
但也就是那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樂湮察覺到一個十分詭異的速度,快得驚人,那個人將自己的纖腰一把摟住,樂湮只來得及看到一片雪白的影子,她以為是白秀雋。
不能這麼輕易被帶回去,漓!
她再也伸不出手去夠那個已經近在望眼間化為飛灰的人。
白影將她迅速地抱走,火焰砸在地上,焚燒起了地上的一具屍首,樂湮轉眼間已經安全地落到了宋玉的身畔。
“這怎麼可能?”來自姬薄銘的驚叫。
樂湮呆呆地望著眼前完好如初的某個人,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姬君漓眉眼飛,溫暖如初,就連宋玉也不得不驚歎,他沒有死!
不但沒有死,還毫髮無損!
姬君漓笑得有點討好似的,把嚇壞了的樂湮抱入懷裡,一面撫著她的脊背一面對姬薄銘回以四個字:“金蟬脫殼。”
“族長!”
“族長沒有死!”
“族長!”
族人真是歡喜連連,就連長老也都熱淚盈眶。這是屬於絕處逢生的希望。
姬君漓挑起樂湮的一縷柔軟的長髮,才發覺已經落了不少血和灰,他便知道她受了不少苦,他的眼波暖得要滴化入瀲灩的湖裡,放柔聲音道:“阿湮,沒事,我沒事了。我說過,再也不會離開你的。”
他怎麼會食言?
看不起他的運籌帷幄,勢必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價。
姬薄銘的聲音再也不鎮定,“怎麼會,你既然沒死,那燒的……”
他彷彿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說不出一句話,可是姬君漓偏要一句話將他打入地獄:“燒的是你自己!”
所有人都愣住了,姬薄銘恐懼地戰慄,他降落到地面,再也站不住,一眼往那堆燃燒的火焰看去,已經慢慢地在化灰燼,甚至還有汁液在滴下來……
姬君漓嘲諷地彎起薄唇,道:“你這樹是承接生命最好的載體,可寄託靈魂,也可育養靈魂,它若不毀,殺了你也是徒勞。所以,在你今日將魂魄拿出龍爪槐放入身體之後,不好意思,在下鑽了個空子爬到樹裡了。所以……”燒的就是這棵樹。
“幹得好啊。”樂湮聽到有人在底下誇讚姬君漓,她知道現在已經掌握了有力的局面,又因為姬君漓始終緊緊地抱著她,她再也感受不到一點害怕恐懼了,聽到有人誇他,她甚至還有點與有榮焉之感。
“不可能,我的魂兮之樹,你怎麼能輕易化形而入?”姬薄銘的魂魄雖不在樹中,卻又因為千年寄居而遺留了幾分魂氣在內,此刻靈魂大創,他撫著胸口咳嗽著道。
姬君漓鬆開抱著樂湮的手,給她安心的笑容,然後,姬氏人群紛紛讓開一條道,他從容悠閒地趟過去,溫暖的笑慢慢染上了邪惡,“旁門左道就是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