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們才去哩。”
兩人遂商議定,就近住下。
本鄉人大都不齒他們為人,但總有一兩戶與安家不合等著看笑話的,竟被他們在渠裡村買到了一處宅子。
柳桐倚問:“即是黃郎中後來的醫館所在?”
常村正點頭:“回大人話,正是。也挺巧,那宅子是丁家的。丁家剛上岸時,也在鄉里廣置產業,原本想在京麻鴨的買賣裡摻上一手。安家雖自己不養,但幾戶養京麻鴨的人家都有他們投的錢,他們跟京中商鋪熟悉,京裡的大酒樓訂貨也是安家牽線。因此跟丁家有點恩怨。那時丁家已不打算參與京麻鴨的買賣,專養花鴨了,在渠裡的房子空著,就賣給了那對男女。”
一開始欒生想著,不久之後安家就會派轎子抬他回去,只打算租。楨氏勸他買,說有自己的田畝房產才算立身,多備一處宅子,進出兩便。欒生便買了下來,丁家也樂得賣。
購宅,又請人翻修,一半修著,一半自住,還僱了人服侍,一時竟挺滋潤。
但沒過幾個月,就出了事情。
欒生身無功名,不能養奴婢,僱的僕從都是鄉里的閒人。楨氏因自家經歷不能容她人重演,只留幾個上了歲數的婆子服侍內裡。其中一個婆子秦氏,到府中沒幾日,便尤其拔尖,機敏爽利,做活精細,不好言語,還會做精細小點心。楨氏十分滿意,得知秦氏是個寡婦,動起念頭想讓她嫁給楨老頭,省下一筆開銷,得到長遠服侍,著實合宜。
秦氏當然不願意,她閨女遠嫁,兒子兒媳外出做買賣了,自己在家閒了沒事,加上對欒生楨氏有點好奇,便來掙幾個閒錢花花,趁便攢點跟老姐妹們的談資,本沒打算長做,才顯得不計較,性格好。怎能看上楨老頭。
楨氏打算落空,大怒,覺得秦氏不識抬舉,向欒生哭鬧:“一個鄉婆子都能欺我,還是不把我們當主子看。孩兒在我肚裡都不安生了,想是感到了為孃的苦。”
欒生抱住楨氏道:“乖,不哭,一切有為夫。”立刻把秦氏叫來,劈頭蓋臉,痛罵一通,讓她立刻滾。
秦氏道:“走也成,先把工錢結算。”
楨氏從欒生懷抱掙扎出來大罵:“老虔婆,奶奶我抬舉你,你還敢給臉不要臉,如今竟還要錢。”上前廝打秦氏,秦氏避過,楨氏大哭肚疼,傷到了孩兒,要拿秦氏去官府。
秦氏冷笑幾聲,也沒多糾纏,拔腿就走。
欒生仍有幾分廉恥,覺得為難一個婆子太失體面,由她離去。
秦氏到了下房,收拾東西。另外幾個婆子也常遭楨氏責罵,為她抱屈道:“你白搭這些天進去,侍候這麼個人,落得如此。我們幹了兩三個月的,工錢也沒給,不知有無著落哩。”
秦氏道:“老姐姐們,不是我自個兒被罵,存心報復他家。這家人不對勁。若非等錢使,瞅準機會,趕緊抽身。”
欒生有個乳母,從他出孃胎就照料他左右,眾人不知其本姓,都喚她欒媽媽。她一直喜歡安家和安大小姐,不喜楨氏,欒生被安家趕出,她也只得跟著出來。得知秦氏被趕,本想安慰兩句,自己拿點小錢給秦氏,不料在廊下聽見這幾句,總覺得秦氏話裡有話。但當時人多,不便上前詢問。待到隔日,她藉口寬慰秦氏,去秦氏家送工錢,詢問秦氏是否知道什麼楨氏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秦氏卻只說沒這事,她當時上氣,胡亂講了幾句,讓欒媽媽不要多想。
欒媽媽總覺得秦氏肯定知道些什麼。她打聽到有幾個婦人與秦氏要好。其中一位是安老爺投了錢的養鴨商戶家主母梁氏。這位梁氏很會來事,隔三差五向安家內宅送些小禮,都是些吃食小玩件,不多值錢,但新奇別緻。連欒媽媽這樣的乳母和其他僕婦婢女也會收到一份,加之內宅本就歸安大小姐掌管,所以欒媽媽與她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