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取紙筆,飛快繪製屍骨及周圍圖樣。
卓西德癱在地上,一徑叫冤。
“諸位大人明鑑,此人絕對不是我殺的!罪民絕沒有殺人!!!不然何必帶大老爺們來這裡?大不敬地說一句,偌大一片荒地,若不是我帶諸位大人來,列位且得找尋,未必能找到。我為什麼要帶大人們挖出一具屍體來給自個兒定罪啊啊啊——”
柳桐倚神色中流露出不忍。
桂淳長長地唉了一聲:“這話,卓老闆留到公堂上喊給府尊或堂審的大人聽,眼下說沒用。柳斷丞,張先生,也不是能最終拍板定案的,燕捕頭並桂某,更與諸位京師巡防營的兄弟們純來跑腿罷了。府尊明察秋毫,大理寺的大人們也都是青天,若案子到刑部,更冤枉不了你。先暫把心放回肚子裡。”
卓西德爆出斷斷續續地悲鳴。
桂淳又道:“你再仔細回憶回憶,那晚真沒看見這位死者?”
卓西德再哀呼一聲:“真沒有!地上是有個坑,罪民與賀……賀慶佑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罪民以為那人挖坑是要埋箱子!”
桂淳問:“你們就沒想過,可能不只兩個箱子,土裡還埋了別的寶貝,往下挖一挖看?”
卓西德哭道:“請爺明鑑!賀慶佑怎麼回事我真不知道!可當天晚上,前邊蔡府大火,後邊村裡的人隨時能過來,我們剛把一個人打趴在地上,罪民哪能有太多想法。大致一瞧,坑不深,還不夠埋了這兩口箱子的,以為他剛開始挖,趕緊拿了箱子跑路罷了。或……”
他哆哆嗦嗦看看張屏等人。
“有沒有可能,諸位大人挖出來這位,是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被埋進去的?那誰醒過來,肯定想著追他的寶貝,不會再把坑填了。或就這麼寸,後來有人恰好經過,想謀害同行的某人,見地上有個現成的坑,覺得太方便了,省了小一半的勁……”
“卓老闆倒會俏皮聯想,替我們推演起案情了。”桂淳哂笑一聲,“若我與你調換調換,我這麼說,你信?”
卓西德又連聲稱罪。
桂淳再道:“也罷,暫不談坑。桂某權當信了卓老闆的話——你沒看見有屍體,與賀慶佑把人打趴下後,拿了箱子就跑。離開前,怎不在他身上摸兩把?最值錢的,往往都貼身帶著,打劫的小雛都曉得這個道理。”
卓西德再顫聲否認:“沒!真的是拿了箱子就走!桂爺明鑑,各位大人明鑑,罪民真的沒打過劫,更不知道什麼打劫的規矩!看那人趴下了,實話說,我當時挺害怕的,更怕村裡的人過來,或是多動了他,他突然醒了。箱子上掛著鎖我們都沒想要摸他找鑰匙!實不相瞞,罪民後來後悔過,當時應該去他身上尋尋,就不用為開鎖發急了!”
桂淳問:“賀慶佑也沒說去摸索摸索那人身上?”
卓西德搖頭:“沒。罪民真不知道賀慶佑瞞了什麼,但我記得他當時沒多說什麼,若他說去那人身上翻翻鑰匙我肯定記得住!我倆就是抱著箱子趕緊跑了。”
桂淳與張屏柳桐倚交換了一下眼神。
三人都又注視坑中。
兵卒們正在迅速仔細地搬動屍骨。
他們展開一塊布,嫻熟地用獨特的技巧墊放在骸骨之下,再輕提布邊,逐層加鋪軟墊和木板,最後抬著木板的四邊,將整副骸骨保持著原本姿態抬出土坑。繼而用布包手,撿起零散之物,按照土中的位置歸放在木板上。ωww.166xs.cc
幾名兵卒用小軟刷和小鏟細細翻找,將土用小紗網篩過,查詢有無遺漏之物。
到目前為止,一件都沒找到。
挖出的這具屍骨,身上殘存的衣料華貴,但周身無任何配飾。
連發簪都沒有。
而屍體的頭髮卻仍束攏在髮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