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二人陪。當時瘋罪婦嚷叫不休,遠遠看去蔡府那邊火的確很大。罪民與賀慶佑說,得過去瞧瞧,或報官及喊人救火。那三位婦人說,你們想去可以過去瞧瞧,我們得趕緊把稚娘送回去。罪民跟賀慶佑道,那就先回去,或我們中有一個人同她們回去。她們又說真要過去,最好是倆人一塊兒,彼此有個照應,她們不礙事的,另一撥人應在沒多遠處找,她們返回去就能迎上,順便通知更多人過來。我們當時帶了一個小鐵盆,當鑼敲了幾下,遠遠有敲打在應,我倆就覺得無礙的。”
燕修復眯眼,目光中閃過一絲懷疑:“剛才怎麼一直沒提起你們帶了鳴響之物?”
卓西德懇切道:“真是帶了,是罪民沒說!大人不信可去詢問那三位婦人及村民,當時每一撥人都帶了件能敲出聲響的東西,這三位大姐手裡還掄著棒槌。她們一個掄棒敲盆,另兩個挾著那瘋罪婦折返村裡。罪民與賀慶佑往火的方向去,走了一時,前不見有人逃出或喊救命,後也沒村民跟上來。越往近前越覺得詭異。”
張屏執筆凝神,卓西德這段講述,與賀慶佑的供詞又十分相合。
“從來失火,哪能沒一點人聲動靜?況且這麼大一座府邸!除了火在燒,什麼聲響都沒有。罪民說不出那種可怖!再往近處走,被火熱的氣撲著,卻覺得背後發寒!賀慶佑抓著罪民的袖子說,德哥,咱別往前頭去了。”
張屏抬起眼皮:“賀慶佑這樣說?”
卓西德滿臉肯定:“罪民記得清清楚楚!時隔十多年,轉述的話或不能每字每句完全一樣,但意思絕無改動。”
張屏微一點頭。
卓西德接著道:“罪民說,看著是太不對勁,怎麼能一個人都沒有。俗話曰,火常伴盜匪,此地不宜久留,要麼先回頭找村民,一道去報官吧。賀慶佑又問罪民,為什麼也沒有村裡的人過來的動靜,方才聽著敲打聲響不遠,算著那幾位應該喊上人過來了啊。講得罪民也更毛了,就說你別嚇你自個兒也嚇我。罪民又想,這麼大火,燒了絕不止一時半刻,旁邊村子也該有人瞧見,為什麼一個人都沒來。我倆越琢磨越恐怖,覺得無論如何先離了這裡再說,回村問問,或迎上人一道過來,或借匹牲口去報官。”
桂淳輕拍桌角:“如此極是。”起身和顏悅色再給卓西德添些茶水,“二位即是返回時遇到了某個人?”
卓西德黯然:“正是。”
桂淳將茶杯遞到他手中,拍拍他肩膀:“潤潤喉嚨,細細說。”
卓西德又感恩道謝,囉嗦一堆,燕修不耐皺眉,卓西德識時務地迅速轉回正題。
“罪民與賀慶佑轉身往村子的方向跑。我倆記得遇到那瘋罪婦前穿過了一片林子,就朝著有樹木的方向衝,沒奔出多遠,即迎見一片矮樹。我們之前穿過的林子應沒離這麼近,想是跑錯了,罪民二人正要轉身找路,忽聽見黑林子裡有動靜。罪民大膽問了一句誰?沒人應聲。卻見樹影深處有一簇亮光點兒晃了幾晃,賀慶佑又抓著我道,哥啊,莫非是悍匪?罪民的膽子大些,且尋思,我倆從大寬敞的明處過來,林子的人一眼便能看清究竟,若方便下手,早該跳出來了,遂低聲對賀慶佑說,應是不想對付或對付不了咱們的,你我也別管他,趕緊走。賀慶佑卻突然像被鬼迷了似的,非要過去看看。”
張屏又停下筆。柳桐倚亦一頓:“是……賀老闆非要過去看看?”
卓西德懇切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痛心:“是,他那一陣兒跟魔怔上頭了一般,任憑罪民使出吃奶的力氣拉扯勸告都沒用!還直著眼說,旁的東西不會點燈照亮,必然是人。萬一是個從火場逃出來人呢?萬一那人重傷,在晃燈求救呢?”
張屏面無表情道:“等你們帶著村裡人再過來找他救他,這人可能就涼了。”
卓西德大驚:“